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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苑格外幽靜,櫟容有些失落,看來薛燦一定已經歇下,他從來陽城找自己起,就一天都沒歇息,到了自家的別苑,還不得睡個酣暢。

六角小亭裡,殷紅的絹燈掌在烏金鉤上,夜風習習,絹燈輕搖,櫟容託著腮幫凝視著絹燈,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想什麼。

幾個衣著雅緻的小婢快步走開,手裡託著各色吃食,櫟容才眨了幾下眼,石桌上就擺上了七八個碗碟,冒著熱氣噴香四溢。櫟容早餓的發瘋,執起筷子就想去夾塊肉。

不對,小婢明明放下的是兩副碗筷,除了自己,還有誰?櫟容的筷尖慢慢垂下,她心裡盼著的那個人,又好像是自己遙不可及的。櫟容急著回來也是想見他,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看見自己。

——“戌時,你比我料想的還要快。”

櫟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放下竹筷,聆聽著薛燦走向自己的步子,一,二,三…從那頭到這頭,薛燦就走了十步,他自若的在櫟容對面坐下,大手舀起新煮的粟米飯,給櫟容盛了碗推了過去,“看來太保府果然狂傲,立下功勞的殮女,都不留下用了飯再走?”

聽到太保府三個字,櫟容腦中驚現戚太保陰損兇狠的長相,餓的發慌的身子抖了一抖。薛燦看在眼裡,溫下聲音,“他有沒有為難你?”

櫟容先是點頭,隨即又茫然的搖了搖,“他說,不能給白骨復容,就要處置我…但我完事走時,也沒人去攔著我…大概,他就是嚇唬我?”櫟容捧起碗,撥弄筷子的指尖還有些不利索,“我再也不想進太保府…再也不去了。”

薛燦夾起一塊魚鰓肉放在櫟容的碗裡,“以後再有不想做的事,就不要為難自己。”

他的話明明沒有太多的情感,但怎麼就軟了自己的心腸…櫟容鼻尖一酸,大眼凝起淚光,趕忙捧起碗大口吃著,生怕被薛燦看見笑話。

薛燦給自己也盛了碗,一口一口旁若無人的自在吃著,櫟容嚥下滿嘴的粟米,眨巴著眼睛看了會兒薛燦的吃相,“你…也熬到現在?戌時…要是再晚些…你也等我?”

——“哪個等你?”薛燦頭也不抬,“你要不來,這會兒就是我一個人吃。”

薛燦話還沒說完,一旁候著的小婢掩面笑出了聲,櫟容歪頭看去,一個小婢憋笑道:“都熱了兩回了,小侯爺明明說要等人回來一起吃…”

——“多嘴。”薛燦陰下臉。

年長些的婢女趕忙招呼著所有人退下,院中小亭霎時只剩下薛燦和櫟容,靜的可以聽見兩個人咀嚼的每一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心跳。

尷尬來的太快櫟容必須趕緊打破,她幾口吞下碗裡的粟米,搶過飯勺又添上一碗,嘴裡還贊著,“好吃…”

薛燦被不懂事的小婢戳穿,賭氣一般也給自己碗裡添滿,胡亂夾了些魚肉,兩人看也不看對方,埋頭奮力吃著。

不過半柱香工夫,櫟容又撥乾淨一碗,手背抹嘴又去盛,薛燦伸手也去摸飯勺,大小兩隻手都握在了勺柄上,薛燦虎口粗糙的繭子蹭著櫟容的手背,兩人觸針似的又急急彈開,薛燦俊臉微熱,握住掌心,看著櫟容吃的一粒不剩的碗,低啞道:“真是看不出,一個女人,能吃這麼多。”

櫟容蹭的跳起,挑釁的瞥了眼故作冷漠的薛燦,把還剩不少的飯盆挪到自己面前,“你見到的,還不算多。”櫟容叼起竹筷,鼻子裡哼了聲。

“你吃,管夠。”薛燦端坐著,“這盆不夠,起爐給自己再添。”

“你看著。”櫟容抽了抽鼻子,一筷子戳去這飯盆也忒深了,剛才明明分掉了一大半,怎麼還是不見底?海口誇下,櫟容可輸不起面子,櫟容閉上眼,挑起一大口塞進嘴裡,還故意吧唧吃的歡實,舀了口熱湯咕嚕灌下肚,“好吃!”

薛燦注視著寧死不服輸的櫟容,她的嬌憨模樣是薛燦從沒見過的,她說什麼,就做什麼,扯下大話,也硬著頭皮死撐到底,她傻的可愛,又執拗的讓人心疼。

櫟容只覺得,自己再這麼坐下去,多牢的烏金代鉤都要被自己撐裂。她扶著石桌把身子背了過去,想悄悄把系襟帶的烏金鉤解鬆些,但心裡越急,就越摸不清其中的竅門,也不是多難的東西,怎麼就…解不開…

櫟容的臉漲的通紅,吃不下飯也沒這麼丟人,櫟容想扯下烏金鉤踩上幾腳,但她…捨不得。

薛燦站起身,走到櫟容揹著的身前,櫟容捂住被撐起的小腹,沮喪的垂下腦袋。

——“吃不下,死撐做什麼?”薛燦搖頭,聲音帶著憐意,“我不過隨口一句話,你怎麼就惱了?來,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