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石琥珀色的眸子微眯,聲音不輕不緩地道:“權公公,太后娘娘會更想見明遠伯府的龍鳳胎吧!”
權公公一驚,沈溪石竟然以明遠伯府的子嗣相脅,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沈溪石,作了長揖,回去覆命了。
趙元益也看到了下面權公公朝沈溪石那一桌去,一早讓桂圓公公去檢視了,知道是母后心裡鬱結,想要折騰點什麼,依母后的性子,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等權公公走了,顧言傾吁了一口氣,沈溪石又給她夾了一塊魚,“明日我會和陛下挑明,儘早去封地。”
顧言傾抿唇,她暫時並不想離開,太后並沒有給顧家一個交代,她顧家原只是奉旨行事。
沈溪石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明日我會上奏查明顧家大火一案。”沈溪石見阿傾看著他的眼睛又亮又清澈,像是在生光一樣,唇角微彎,“阿傾,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
燈火璀璨、歌舞聲聲的宮殿裡,顧言傾清晰地聽見了自己胸腔裡心臟的跳動聲,握住溪石的手,放在了跳動的地方。
沈溪石正在挑魚刺的象牙箸掉落在了地上,訝異地看著有些反常的言傾,她再回汴京以後,行動間一直頗為矜持,不再有絲毫越矩之舉,乍一看到她不管不顧地抓了自己的手往柔軟處放,沈溪石的腦海裡“嘭”地炸開了一朵煙火,耳尖立即爬上一層鮮豔的紅暈。
第90章 風寒
墨色繡著金色雲紋的廣袖遮擋住了那隻修長如玉的手; 可是一直默默地關注著那二人動靜的鄭荇緋還是看到了顧言傾剛才的舉動,以及沈溪石望向顧言傾時眼眸裡的深情。
心頭好像有什麼雲霧被撥開了一樣,她一直不明白為何汴京一眾貴女中; 獨獨顧言傾得了沈溪石的青睞; 原來他喜歡的竟是這般沒羞沒躁的女子,心裡原本熄滅的念頭又好像突破了土壤; 刺刺地要衝出來冒芽。
沈溪石暗啞著聲音喚了聲:“阿傾,別鬧!”輕輕反握了她的手; 放在了他的廣袖裡頭; 拇指緩緩地摩挲著她的手心; 撩撥得手心癢癢的,想抽出又抽不出來,委屈地看了溪石一眼。
忽地; 皇后下手一直默不作聲的彤玉長公主對上首的陛下和皇后道:“皇兄、皇嫂,這宮裡的歌舞臣妹都看膩了,臣妹看今日來了許多小娘子,枯坐著也沒有趣味; 不如讓小娘子們上臺一展才藝?”
彤玉長公主未出嫁前並不喜歡杜皇后,是以現在和皇后的關係不過是面上情分,皇后聽了她這話; 眼睛微微掃了她一眼,倒是皇上說了一個“好”字。
話音剛落,彤玉長公主懷裡的福樂郡主一下子溜了下來,顛顛地跑到宮殿中央; “福兒也準備了節目,請陛下和皇后娘娘欣賞。”
福樂郡主今年不過六歲稚齡,是彤玉長公主最小的女兒,陛下也素來頗為疼愛,眼下剛出了遺詔一事,大殿裡氣氛有點凝滯,福樂郡主一開口,氣氛又活躍了起來,趙元益笑道:“好,福兒既是有心,那舅舅就準了,你要給我們唱什麼歌啊?”
福樂郡主抿唇一笑,櫻紅的小嘴微張,露出一口小小細細的皓齒,“對酒當歌!”
然後便聽到福樂郡主搖頭晃腦地唱著“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抄錄,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等她唱完,趙元益笑問道:“福兒,你能告訴舅舅,杜康是什麼嗎?”
福兒歪著腦袋答:“應該是一個美麗的小娘子。”
楚王爺也笑道:“哦,福兒你說為什麼是一個美麗的小娘子呢?”
“因為福兒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美麗的小娘子,福兒就很歡喜啊!”說著,一雙黑亮清澈的大眼睛,溜溜地在大殿中的小娘子臉上掃了一圈。小嘴淺淺地笑著,眼睛撲閃撲閃的,十分羞澀的小模樣。
小童的稚言稚語,惹得殿中眾大臣和女眷都笑了起來,扈婕妤看著滿心眼地歡喜,不覺摸了摸自個的肚子,心裡暗道,要是這一胎是個小公主就好了。
楊惠妃也逗趣道:“那小郡主說說,滿殿裡,你最喜歡哪位小娘子?”
福兒三兩步跑到了顧言傾和沈溪石那一桌,羞羞地指了指顧言傾,“這個姐姐最好看,都在發光!”說著,依偎到了顧言傾的身旁,小手捧起了顧言傾的臉,在顧言傾猝不及防的時候,“吧唧”一下親了顧言傾的眼睛,柔軟的觸感讓顧言傾心口一跳。
福兒一本正經地道:“姐姐的眼睛會發光!”
彤玉長公主招了招福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