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 不過是心狠手辣。
完全在意料之外。
原來; 她對他,真的是忠心耿耿。
這一生; 如此待他的女子; 應該只有她一個。
他乾燥的唇動了動; 牽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那樣的一個女子,與她的女兒,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在了他眼前。
他抬起頭,茫然地望著晴空。
董飛卿從他手中取回信件,摺疊起來,放回信封,問:“想不想隨身帶著?”
董志和頷首。
董飛卿把信交給他,隨即退開兩步,“保重。”
董志和凝了他一眼,“保重。”
再多的言語,沒有了。
他們早已無話可說。
阿錦、穆雪身死之前的一幕幕,變得格外清晰,變成畫作一般,鐫刻在心頭。再踏上一望無際的長路,董志和的腳步分明變得分外沉重。
蔣徽望著董志和的身影漸漸遠去,緩步走到董飛卿身側,“回家?”
他側頭看她,微笑著說好。
。
朝堂中,皇帝調任一名封疆大吏進京,入內閣,拜次輔。
在董飛卿看來,新任次輔許閣老對於叔父而言,與董志和在的時候大致相仿。那是叔父早已習慣的情形,是以,沒什麼好擔心的。
時光流轉,進入八月。
書院按照薇瓏、董飛卿的意思修繕一新,只有少數一些地方還需單獨費些人力、時間完善,但並不影響旁的事。所需的書桌、座椅、文具等等亦安置到相應的屋舍內。
八月初六,書院門楣掛上偌大的“晉江書院”四字,充作影壁的巨石上,工匠也已雕篆上晉江二字。
同一日,晉江書院招收學生的告示張貼出去。
八月初七至初九為報名的時間,八月初十開始到八月十二為止,報名的人來書院接受葉先生等幾位名士的篩選。
作為堂長的董飛卿、管三和任職掌書的蔣徽,在同期也忙碌起來:
葉先生與管三請來的在書院任職學長、會長、齋長、講書……等人員相繼到來,這些人大多需要住在書院,董飛卿和管三逐一為他們妥善安排下去;
大量書籍一箱一箱送到書院的藏書閣,需得分門別類地安置到高大結實的書架上,這件事,蔣徽擔心別人越幫越忙,情願親力親為。
藏書閣是一個三進的院落,書籍分放在二進的正屋、耳房、廂房之中,再往後走,便是存放書院卷宗、檔案的地方——這些也需要專人打理,職位名為書辦。
也就是說,日後,蔣徽要和一個人同在藏書閣共事。
巧得很,蔣徽連續忙碌幾日,都沒能與書辦碰過面。
忙碌好幾日,蔣徽料理完手邊的事,比照著親手書寫的名錄核查一番,沒有錯處,放下心來。
手邊無事,蔣徽取出記錄著書院各職位的名單,凝神細讀,要做到對日後共事的人心裡有數。
剛看到書辦一欄,友安來了,笑道:“葉先生和公子請您過去一趟。”
蔣徽漫應著站起身來,放下名單時,匆匆一瞥,看到名字是楚裳。無疑,定是葉先生很信任的女子。
書院落成之際,葉先生便住進來了,居處是先前位於宅邸西側的正房。今日她與董飛卿喚蔣徽過來,是招收學生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要蔣徽來看看花名冊,若是有實在不妥當的,便從名單上劃去,若是有不該落選的,便補上。
蔣徽見到二人,聽完他們的用意,笑了笑,道:“若不是書院剛建成,收的是第一批學生,要我說,誰想來都該讓他如願。”
“我與飛卿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葉先生笑容柔和,“只是,書院剛建成,出身、家世實在太複雜的人,還是儘量別讓他們進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應對起來會覺得吃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書院的名聲傳揚出去的時候,便不會再設門檻兒了。”
蔣徽頷首一笑,拿過兩份花名冊,看了一遍。其實她與董飛卿瞭解到的方方面面的訊息大致相同,他若是同意,她絕不會反對。她認真看的目的,是數人名,最後得知此次共收了七十名男學生,二十名女學生——比起京城別的書院,人數已經很多了,這其中,又包括十幾名六七歲的男孩子和六名七、八歲的閨秀。
看過之後,她交還給葉先生,“我瞧著沒有不妥的地方。”停一停,笑道,“往後這種事就別喚我來了,我只是掌書,怎麼能摻和這種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