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半個時辰才唸完。就這還只是大小軍官,士兵們的賞賜另有花名冊,由郡王們領走,自己回去發。
去年一年,有軍功的人很多。但招眼的,還是石頭城那一戰。念出來時,郡王們倒沒有太多的不痛快,這是因為他們過年前全讓人在京裡打聽,先行知道訊息,心裡落差早就落定塵埃。此時再聽到,不過再對陳留郡王多瞪幾眼就是。
唸完聖旨後,把他們嚇了一跳。
臺上這白臉兒文官,把聖旨收起後,後退一步,不敢再站到梁山王之前,徐徐說了一句,由山風送出清晰入耳。
“王爺,出京前,我曾在太子殿下面前請戰,太子允我蘇先,在王爺帳下打一仗再走。”
蘇先?
郡王們心還沉吟在軍功中,隨意地收下這個訊息,哦,這個年青人叫蘇先。
蘇先!
最早醒神的,是定邊郡王。蘇先這兩個字,頭一遍似耳邊風,第二遍它不請自來,從耳朵外面鑽進來,在定邊郡王腦海中逛了逛。
定邊郡王目瞪口呆,蘇先!
有什麼從他的後背上往下溜,應該不是冷汗,冷汗出不來這麼快。只能,是他的心情。山風在這一刻狂野撲打著他,他的位置並不孤單,卻感覺風只吹在他身上。
定邊郡王茫然抬起面龐時,見到在他對面站著的東安郡王、項城郡王都和他是一樣的神情。以前罵過太子近臣的人,郡王和國公們中,都有份。
蘇先報出名字時,大家全呆若木雞。
陳留郡王也咧一咧嘴,以前他也罵過。那是袁訓成為太子近臣以前。三近臣出來以後,陳留郡王才閉上嘴。
他們不是柔弱的草,他們是彪悍的戰將。刀頭上舔血,鐵騎下飲漿。現在讓蘇先的名字震住,內心都是怔忡的。
他們懼怕的,是太子殿下。
陽奉陰違,從字面上看不是品德,但卻是大多數人具有的共性,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色。
太子作為儲君,沒有幾把刷子是休想收伏一些人。這一些人,有本事,卻也最刺頭。就像梁山小王爺,在京裡聚眾,共然和太子黨對抗,太子殿下表面上也是沒有辦法,隨便打去吧,他佯裝不管。
遠隔千里的邊城,桀驁的郡王們,更有的是點子和太子打擂臺。拿太子近臣們開個玩笑,更是家事。
直到去年。
直到石頭城大捷。
對太子非議的人,這就嘴堵上一大半。他們在領略到太子門下不可輕視以後,隨之而來的,自然是心思稍加改變,不像以前那麼輕視太子殿下。
不輕視殿下,也就不再輕視他的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連淵在東安郡王帳下,葛通在靖和郡王帳下,尚棟在定邊郡王帳下……打壓收買還是會有,但心裡的認識已經大不一樣。
東安郡王都盤算好,讓連淵這小子好好為自己立點兒功。靖和郡王也打算對葛通更加的防範。他們對太子黨們這就算有忌憚時,蘇先出現。
自己曾說過什麼話,自己總還記得。蘇先還沒有發難,他們自己先內心一驚。這時候,石頭上蘇先面如墨汁,就大罵起來。
“我是水匪出身,還有哪一個敢當我是小白臉兒好侮辱!柳至託我帶話,他雖出自柳丞相一族,卻也是幼學勤讀,不敢有一日怠慢!我七歲上死盡家人,江水中埋伏足有一個月,三天三夜我沒出水面,盡殺我的仇人!”
話語聲如炸雷般,在每一個人耳邊響起。
不管以前非議過蘇先的人是什麼心情,別的大小軍官聽得很入神。
文官罵武將粗野,武將罵文官齷齪,道不同,就互相看不順眼。如果這是個文官在上面斤斤計較,說有人背後說他壞話,只能成為軍官們的笑談。
但蘇先破口大罵,欽差身份也不管不顧,反而更合當兵的心。
而他罵出來的話也很驚人,有人沒聽過他的身世,這就眼皮一眨不眨,不敢錯掉一個字。
三天三夜沒出水面?
已經有人在納悶,你吃什麼,你喝什麼?你是魚不用呼氣嗎?
“沒有人敢審我的案子!勾決,我年紀小,”蘇先把手一抬,在自己腰上比比,瞪圓眼睛:“那時我還沒這麼高!不勾決我殺的不是一個兩個!水底下比的是水性,哪怕你是丈八漢子,別對著我稱英雄,我七歲時到水底下,一刀一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