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太爺閉上眼睛,深思片刻後睜開,迎著盛蘭辭充滿希望的目光,緩緩說道:“你也不必太為喬兒擔心!因為就算西疆這會兒就已經陷落,喬兒落入茹茹之手,一般來說,也不容易出事兒。畢竟喬兒之前出閣的時候,妝奩之豐厚,天下皆知!而你我家業大抵都在南方,茹茹除非滅了大穆,不然根本不可能打過來!”
“這種情況下,茹茹必然是將喬兒當做人質,要挾咱們拿錢贖人……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咱們來說,都不是問題!”
盛蘭辭急切道:“但是,爹,您忘記我爹跟茹茹的仇怨了嗎?茹茹那邊多少人恨不得將我爹抽筋剝皮啊!乖囡是我爹的嫡親孫女,落到他們手裡,他們怎麼可能不遷怒乖囡?!”
“那咱們只能祈禱了!”馮老太爺沒什麼表情的說道,“祈禱茹茹的大汗,對咱們能夠給予的好處的興趣,超過了對你爹的怨恨!”
“……”盛蘭辭半晌沒有作聲,好一會,他咬著牙道,“爹,您有同茹茹大汗聯絡的方法?”
要擱以前,他是絕對不會想到,自己這個岳父,平生唯一一次離開南風郡,似乎就是前往長安送外孫女出閣的馮老太爺,會跟遠在北疆的茹茹有什麼關係。
但既然馮家早在舒氏姐妹尚未完全崛起的時候,就同這對姐妹搭上了線,在茹茹那邊也有門路,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果然馮老太爺思索了會,說道:“茹茹的大汗,豈是我一個鄉野之人能聯絡上的?不過,一直以來暗中跟他們通商的商隊,我倒是知道幾個,也有些交情。”
盛蘭辭急忙道:“還請爹幫忙引見!”
“我不會幫你引見的。”但馮老太爺毫不遲疑的拒絕了,“你心疼你女兒,我也心疼我女兒!這會兒如果北疆還是平安無事也還罷了,朝廷這些年來的注意力都在高密王同孟氏的爭鬥上,哪怕知道國中商賈為了獲利與茹茹私下貿易,也未必會理會。但現在茹茹進犯北疆,大穆還吃了虧,這種情況下,一直以來同茹茹做生意的那些商賈都暫時停了手,你湊上去,豈不是現成被當內奸抓?!”
“到時候盛家怎麼辦?飲露孃兒怎麼辦?!”
見盛蘭辭神情惶急,他有點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還真是關心則亂……你怎麼不想想,喬兒這會可不是一個人在西疆!”
“那孩子自己經歷少,遇事兒不能叫人放心也還罷了。”
“我那長女,還有密貞,哪個是省油的燈?!”
“喬兒的猜測,他們兩個比咱們還早知道呢!”
“你覺得他們會傻乎乎的一笑了之,等著咱們急三火四的給他們想法子嗎?”
想到自己那個心狠手辣的大姨子,以及狡詐深沉的女婿,盛蘭辭總算冷靜了點,然而還是覺得茫然:“可是爹爹,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大姐跟密貞再厲害,就西疆那情況,一旦茹茹兵臨城下,他們拿什麼擋?!”
馮老太爺心平氣和道:“我這輩子的心思都花在了生意場上,這種打仗的事情,你問我那是問錯人了!不過……”
他忽然笑了笑,輕鬆的說道,“你忘記那三個孩子這會兒為什麼會在西疆了?那是密貞自己的選擇!你覺得他在海上就見慣了兩軍對壘,哪怕海匪之間廝殺的規模遠不如兩國交戰,但他既然能從玳瑁島出頭,足見才幹跟心智,喬兒都心生懷疑的事情,他會心裡沒數?”
“甚至,他之所以堅持去西疆,是不是就是衝著茹茹繞路的這個可能?”
馮老太爺慢條斯理講,“雖然我不懂兵法,卻也知道,沒見過血、沒上過正式戰場計程車卒,終歸是不頂用的!所謂百戰雄師,真正的精銳,那都是一次次廝殺裡大浪淘沙剩下的!”
“密貞志向遠大,不甘落於人後。”
“實際上就他的身世,也不能落於人後!”
“所以他非常需要一支能戰之師。”
“如果西疆一直太平無事的話……他要怎麼栽培出能戰之師?”
“莫忘記,密貞自己在海上的時候,就是一路腥風血雨上來的。”
“那麼就算他高中過狀元,會是那種紙上談兵,認為只要有足夠的輜重跟人員,就能調教出數十萬如指臂使、軍紀森嚴的大軍的人?!”
老太爺安然說道,“省省吧,就他的心性,只會相信狹路相逢勇者勝……因此不必太擔心喬兒的處境,不管是出於夫妻之情,還是為了讓咱們幾家繼續心甘情願的給他做牛做馬,他都不可能輕忽喬兒的安危的!”
看著盛蘭辭漸漸冷靜下來,馮老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