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了出來,盛惟喬才被放開,因為韓少主說了她是“少夫人”,方才抓住她的海匪倒沒敢趁機佔便宜,但對於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來說,被陌生男子掩了嘴扣住肩也是相當的冒犯了,此刻眼睛紅紅的,努力忍住才沒大哭出聲!
徐抱墨扶住她,卻無暇安慰,只定定看向韓少主。
韓少主拍了拍腦袋,作出恍然大悟之色,“小姐年紀小,初來乍到難免不習慣,自然是跟著世子爺!索性兩位是親兄妹,共處一室也沒什麼!”
“失陪!”徐抱墨拉著盛惟喬的手,冷冷掃了眼他,又掃了眼自己的兵刃,才隨著引路的海匪離開。
他們兩個一走,就有心腹圍上來小聲問:“少主,您當真不娶那侯府小姐了?”
“怎麼可能?”韓少主嗤笑了一聲,將軟劍隨手放在手邊的案上,慢條斯理道,“如今他們兄妹兩個都落咱們手裡,連兵器都繳了,還能蹦達不成?這樣都要放走嘴邊的肉,咱們還幹什麼海匪?!”
心腹鬆了口氣,俱笑道:“可笑那世子爺還想憑一把劍跟咱們魚死網破!卻不想船隻稍微一動,他就栽了!這等一看就是沒出過海的人,還想在海上跟咱們鬥,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等會我會讓他給岸上寫信,好命朝廷水師給咱們搭手,拿下玳瑁島!”韓少主點了點頭,沉吟道,“所以你們暫時不要去打擾他們兄妹——等他寫完了信……”
韓少主似笑非笑,“你們也該拜見少夫人了!”
他就不信了,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飯,那位世子爺除了認賬還能怎麼辦?!
時下雖然風氣開放,女子改嫁乃是尋常之事,但徐家可是侯府!越是高門大戶越是講究門風,何況那些權貴如果知道侯府小姐竟失身於一介海匪,誰肯娶她?
那些貪圖徐家權勢的人家,縱然把這徐小姐抬進門,必然也是施恩的姿態,屆時自己做低伏小些,徐家當真要為女兒考慮的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門親事,幫韓家洗白上岸,大力扶持韓少主的仕途!
韓少主想到這兒,笑意更盛,“我那準大舅子倒有幾分血性,不愧是寧威侯的種,不過到底年輕,沒經過什麼陣仗,略施小計也就拿下了。這會他定然還是不信任咱們的,不過,他又能怎麼樣呢?”
實際上徐抱墨也確實陷入了無計可施的困境,他跟盛惟喬進了給他們安排的艙房後,先溫言細語的哄停了盛惟喬的哭泣,繼而皺眉思索如何解決眼下的危機——然而思來想去,除了指望盛蘭辭接到盛睡鶴髮出的鴿信之後趕來接應,撞見韓少主這艘船而且打贏外,也實在想不出來其他生機?
但且不說大海茫茫,有沒有那麼巧遇,即使當真遇見了,韓少主只要把他們兩個人質推出去,盛蘭辭還能怎麼辦?!
徐抱墨正覺得心焦,忽聽盛惟喬道:“世兄,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世妹請說!”他下意識的回了句,心頭忽忽一跳!
果然盛惟喬咬牙切齒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那姓韓的賊心不死,還想……還想對我無禮,而我又不及自盡的話,求世兄務必殺了我!我寧可死,也不要讓那些賊人再碰我一根手指!!!”
“……”徐抱墨沉默了一下,才斟酌著措辭道,“世妹,世伯與伯母,只有你一個女兒。”
這話顯然是不贊成盛惟喬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然而盛惟喬自幼嬌寵慣了,雖然平常沒什麼傲慢之舉,骨子裡卻是極為心高氣傲的,怎麼肯受這樣的恥辱?聞言神情一黯,卻仍舊搖頭道:“父母大恩,只能來生再報了!”
“到時候再說吧!”徐抱墨不想答應,也不忍拒絕,思索片刻,只摸了摸盛惟喬的鬢髮,心情沉重的敷衍道。
好在盛惟喬的心情也不輕鬆,沒有追著逼他應承。
兩人都在心裡暗暗祈禱,韓少主能夠信守承諾。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半晌後,韓少主過來讓徐抱墨寫了求援的信,把信拿走之後,他跟著就帶了人進來,將徐抱墨團團困住,扯著盛惟喬朝外走,長笑道:“天色已晚,少夫人該回房嘍!”
盛惟喬尖叫著掙扎,對他又踢又打,然而她這種深閨小姐的反抗力道,在韓少主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他隨手將盛惟喬朝肩上一扛,大笑著朝自己房裡走去:“少夫人何必心急?咱們的屋子可不就近在眼前了嗎?”
說話間,他輕描淡寫的捏脫了盛惟喬的頷骨,以防止她嚼舌自盡——世兄被困住,自己自盡無望,難道今日當真要在這粗鄙不堪該死一千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