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小姑子面子,興許能給盛蘭辭敲敲邊鼓,這才送信讓女兒今年提早回孃家。
這也是老夫人的一點小心思:盛蘭心是她的親生女兒,與盛蘭辭卻是異母兄妹,倘若盛蘭心能幫上兄長的忙,往後自己跟盛老太爺都去了,女兒有什麼事情求到長兄門上,也好開口不是?
盛惟喬向來萬事不必操心,城府自然不深,沒聽出這番彎彎繞繞,倒很感興趣的問沈九娘:“小喬你怎麼忽然喜歡丹青了?你以前不是說最煩花花綠綠的看得眼暈?”
“說了喊我表姐——”沈九娘白了她一眼,才道,“忽然改主意了不行啊?”
又指了指自己鬢間新插的一支瓷簪,提醒盛蘭心,“娘,四哥方才不是說,兩支簪子,恰好我跟大喬一人一支?”
“瞧我這記性!”盛蘭心一拍額,忙叫丫鬟從旁取來一支與沈九娘鬢間差不多的瓷簪,“這是四郎外出時瞧著別緻買下來的,不值幾個錢,就是戴著玩。”
那瓷簪是做成一支菡萏的模樣,只開了一瓣,栩栩如生,花瓣上還做了露珠兒——如盛蘭心所言,雖然瓷的不值什麼錢,但勝在新奇,盛惟喬接過來把玩了會,也立刻戴到頭上,又朝沈四郎笑道:“謝謝四表哥了!”
沈四郎容貌很是英武,濃眉大眼,鼻挺嘴闊,性情也十分爽朗,聞言擺手道:“表妹客氣了——這回來的急,也沒淘到什麼好東西。下半年我要往北面走一趟,屆時再給你帶好玩的!”
盛惟喬同他寒暄了幾句,問了問北方的風情,又跟沈家幼子沈十三郎說了會話,沈十三郎才六歲,性情與哥哥恰恰相反,乃是非常的怕羞,沒說幾句就不好意思的躲盛蘭心背後去了。
盛蘭心哄了他好一會他都不敢出來,只得尷尬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懷他時想著再有個女孩兒跟九娘做伴也好,這孩子雖然是男孩兒,倒比小女孩兒家還拘束些!”
“長大了也就好了,還小嘛!”明老夫人圓場,“也是你們不常來,跟喬兒見得少,姐弟之間難免生疏了。”
說到這裡看了看天色,正要說傳飯的事情,卻有丫鬟進來稟告:“老太爺遣人送了信回來,說已經動身往回趕了!”
盛老太爺這次出門拜訪的老友,住在南風郡隔壁的蒼梧郡。
兩郡雖然接壤,但郡城卻隔了好幾日路程。雖然老太爺行伍出身,這年紀出門依然不肯乘車,都是騎馬,趕路十分方便,但算算時間,距離他老人家壽辰已經不足十日,也確實該回來了。
明老夫人聞言微微頷首,正要讓丫鬟把信先擱房裡去,等用完晚飯再去看。
然那丫鬟又說:“送信的人道,老太爺這回帶了寧威侯世子同行,那位世子除了代表寧威老侯爺來給老太爺拜壽外,好像有什麼事情,要在咱們府裡小住些日子。是以老太爺請老夫人預備一下!”
第九章 操心的明老夫人
盛老太爺這回出門拜訪的老友,乃是當今寧威侯徐子敬之父徐寶亭。
這兩位老人家少年時候相識于軍中,在北疆抗擊茹茹的那些年,你為我擋箭,我為你挨刀,互相之間性命都欠了不止一條——交情之深厚可想而知。
即使告老之後不再朝夕相處,徐家後來又封了侯,也沒疏遠,反倒越發親熱了。
雖然如此,門楣差距到底在那兒,明老夫人哪能不緊張?
連才到的女兒一家子都沒什麼心思招呼了,忙叫人請了盛蘭辭過來商議:“也不知道那位世子要來辦什麼事,咱們家是否幫得上忙。再者,家裡的院子都只是尋常,人家世子住得慣麼?”
“雖然說世子身份尊貴,但既然是跟著爹爹一塊回來的,那麼肯定是以晚輩的身份來小住了。”盛蘭辭到底是中過進士入過翰林的人,以前在長安時,還跟寧威侯一家照過面,對侯世子來做客,可沒什麼肅然起敬的意思,不在意道,“收拾幾間院子出來,到時候讓他自己挑也就是了——到底爹跟徐世伯何等交情?那世子念及長輩,便是有什麼不習慣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明老夫人對他這回答頗為無語:“那不是委屈人家世子爺了嗎?”
“那世子來了少不得給您磕頭請安,您又何必把他看太高?”盛蘭辭失笑道,“再說他又不是馬上就到,算算爹起程的時間,還好幾天呢,娘您這會就開始操心做什麼?”
不待明老夫人再說什麼,他已經站了起來,“今天事情太多,這會登門恐打擾了岳父岳母安置,明兒一早我還得去馮家接飲露呢!娘要沒其他吩咐,我先告退?”
明老夫人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