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因上前,暫看並無外傷,又查口鼻,手足,腹部,手在肚子上按了幾下兒,並不見有多少水從口鼻流出。
仵作皺了皺眉,便知道事情有些不好。
白樘在旁瞧著,他查案多年,自也略有些經驗,這模樣必然不是失足淹死的,只怕是死後才扔到水裡的,只因手指上並無抓握痕跡,腹部也無水,若是活人落水,因掙扎呼救之故,不免會吞些水入腹,手上也會握有些泥塵雜物之類。
何況這蓮池其實並不如何深,先前有個小學生因發現屍體後,受驚過度掉了下去,雖吃了幾口水,卻也是自己掙扎著又爬出來的。
宋寡婦含淚問:“究竟是怎麼樣?”
仵作看一眼白樘,道:“看樣子並不是淹死,究竟如何,還要回去細查。”
宋寡婦便又放聲大哭起來,又抓著何院長道:“你同我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既然不是淹死,必然是有人害他,到底是誰?一定要捉出來,給我兒償命……”
何院長無奈,只得道:“請夫人節哀,如今有刑部的白侍郎在此,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宋寡婦聞言,忽然停了哭,問道:“是那個白四爺麼?”
何院長只當她也聽說過白樘的名頭,便道:“真是斷案如神的白四爺。”
不料宋寡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陡然看見白樘,竟立刻色變,咬牙道:“什麼斷案如神!叫我看,這案子卻不能給他斷……”
何院長跟曹少卿以及在場的眾人都詫異,白樘也看向這婦人,卻見宋寡婦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彷彿大有恨意。
曹少卿便道:“宋夫人,我們自體諒你喪子之痛,只不過你休要無禮才是。”
宋寡婦道:“不是我無禮,只是這案子不能讓姓白的來辦,否則只怕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曹少卿聽出幾分蹊蹺,就又問究竟,宋寡婦又哭了數聲,才啜泣著說道:“你們有所不知,前幾日,邰兒帶著傷回到家裡,我原本只當他又頑皮,跟人胡鬧所致罷了,誰知道晚間時候,才見他脖子上被勒的紫紅髮青的一大片,看那模樣,竟像是差點兒被人勒死一般,我嚇了一跳,就問他究竟是什麼人下的毒手,邰兒起初不敢說,被我逼的急了,才說是得罪了白四爺的公子,那公子叫他的侍衛打的。”
白樘雖聽了這許多,卻仍面無表情,只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清輝罷了。
曹少卿因不知此事,驚疑問道:“這又是如何?果然有這種事?”
何院長臉上透出幾分尷尬之色,小聲道:“因無人稟告,因此我也不知情。”
曹少卿若有所思地看了白樘一眼,畢竟不敢多說什麼。
宋寡婦看眾人訥言,她便冷笑:“又是怎麼樣,你們都怕白四爺不成?是以都不敢說話了?這兩日邰兒脖子上的青才消了,不然倒可以叫你們都當個見證,看看他們是怎麼對一個孩子下狠手的。”
何院長咳嗽了聲:“若果然如此,夫人你也該跟我們說才是,要知由儀是不許隨意帶侍衛進來的。”說到這裡,又小心看了白樘一眼。
宋寡婦咬牙,又哭:“我何嘗不想來求個公道呢?只是我兒……他極為懂事,他便說因他父親去世,如今仍在學院內讀書已經甚是不易了,受些欺負就受些欺負好了,畢竟白四爺勢大,胳膊擰不過大腿,若貿然告出來,你們反而護著他們,反編排我們的不是……又往哪裡說理去?我想了想,覺著這話大有道理,於是才罷了,心裡還喜歡我兒長大懂事了呢,早知如此……就該鬧出來!”
何院長不語,曹少卿小聲問道:“白大人,果然有這種事麼?”
白樘淡淡道:“此事我也正巧兒知道,不過跟宋夫人所說的有些不同。”
曹少卿見他臉色冷峻淡然,暗暗稱奇,宋寡婦已經又跪地哭道:“我兒,你死的好生冤枉,母親拼了性命也要為你討個公道。”
白樘因見宋寡婦當面說了那許多話,他便對曹少卿道:“既然苦主如此說,且此案彷彿牽連清輝在內,我插手彷彿不妥,此案便交給大理寺處置罷了。”
曹少卿見他如此痛快便將案子推了出來,正詫異,白樘已經轉身要走,刑部的驗官等聽見,便自也隨之撤退,曹少卿急忙道:“白大人!”
白樘回頭看他,道:“這案子皇上很快便會過問,曹大人還是加緊時間罷了,豈不聞前日裡鳳儀書院的案子未破,皇上龍顏大怒,差點兒將楊府尹革職麼?”
曹少卿嚥了口唾沫,頭皮發麻,此刻回神,卻見京兆尹的蓋捕頭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