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沉舟斜睨她道:“現在又該如何了?”
雲鬟道:“現在藥力發作。”
旺兒反應甚快,便捂著嘴道:“我眼前發黑,忽然什麼也看不見了。”作勢掙扎了會子,便趴在青石桌子上。
霍植見他如此“唱作俱佳”,就也昏了昏,趴在桌上。
剩下徐沉舟跟範小郎面面相覷,徐沉舟苦笑道:“徐爺真是上了賊船了……”便也長長地吁了口氣,故意拉長聲音道:“老子也暈了……”翻著白眼往前趴倒。
範小郎見狀,才也跟著“暈”過去。
此刻山空人寂,只鳥聲啾啾,遠遠出來,四個人明明是清醒的,卻偏趴著一動不動,只雲鬟一個站在青石板前,仔細將這四人打量了一遍。
按照那證供上所說,霍城是假裝昏迷,也是他先起來殺人的。
雲鬟道:“霍植。”
霍植猶豫了會兒,才抬起頭來,有些不知所措,雲鬟見他惶恐之態,只得按下惻隱,道:“你要先殺誰?”
張一闌並沒說明是自己先受傷還是那鏢師先受傷,偏偏他們兩人一左一右在霍城身邊,霍城要殺人,自然是先對他們兩人動手。
霍植打量了一下身邊這三個,如何能動手?又想到自己扮演的是他的父親,幾乎哭出來。
雲鬟道:“動手啊。”
霍植哭道:“不是我爹殺的。”
徐沉舟正“裝死”,見狀喝道:“叫你動手就快些!別囉嗦!”
霍植抽噎著,伸手在他後頸間,作勢一砍。
徐沉舟彷彿漸漸入戲,便“啊”了聲,要死過去。
霍植咬著牙,一不做二不休,回頭把旺兒脖子上也來了一下,旺兒演技更佳,便慘叫了聲,又抽搐了兩下兒。
霍植連“殺”兩人,又看雲鬟。
雲鬟一點頭,霍植得了鼓勵,便走到範小郎身旁,舉手又要砍下去。
誰知範小郎冷眼旁觀,早就心中憤怒,見他又要來殺“自己的父親”,便跳起來道:“你休想!”竟跟霍植對打起來。
徐沉舟見狀,方抬頭喝道:“胡鬧!”
那邊兩個人才訕訕地停手。
徐沉舟大搖其頭,對雲鬟道:“我演得倒是極好的,奈何這兩個小的不上道兒,這就怪不得我了。”
誰知雲鬟死死地盯著霍植跟範小郎,竟不應聲。
那邊兒霍範兩人被她怔怔盯著看,兩個人雙雙有些不安起來,霍植便先道:“不如、不如再來一次……”
範小郎也不敢強說,徐沉舟卻湊近看雲鬟,見她雖然似是盯著那兩個小的,可目光卻有些空悠,更像是透過他們兩個,在看著什麼不知名的……
徐沉舟喉頭一動,抬手在她眼前輕輕一揮:“小鳳凰?”
雲鬟被他一擋視線,才醒過神來,抬眸看看徐沉舟,忽然說道:“徐爺,方才霍植一刀看在你哪裡?”
徐沉舟怔住,然後摸了摸後頸:“這兒啊。臭小子敢碰我……”
旺兒甚是機靈,不等問立刻也說:“我也是後頸上。”
雲鬟道:“可是張捕快的傷,在胸前。”方才她看過仵作查驗,以及證供等,自然記得分明。
徐沉舟一怔:“這……這也沒什麼興許他變了個姿勢?”
雲鬟不答,左右看了看,終於走到離開青石板桌開外五六步處,道:“徐爺可知道,範捕快死在何處?”
徐沉舟左右看看,指著範小郎原先“暈倒”的地方:“那兒?”
雲鬟搖頭,道:“按照徐爺給我的仵作查勘記錄,應該就是在此處——距離青石板桌三丈開外,叢竹之側。”一語說罷,她身後的青竹刷拉拉一陣搖曳。
徐沉舟素來膽大無心,此刻竟有些冷颼颼地,狐疑走了過來:“果然是這兒?可……”此刻隱隱也有些覺著不對,只想不到到底怎麼樣。
雲鬟道:“倘若霍城下了蒙汗藥,張一闌跟鏢師都在青石板旁被傷,如何範捕快竟死在此處?按理說範捕快也中藥昏迷不醒,也該在石板桌旁才是。”
徐沉舟張了張口,說不出來。
雲鬟又道:“且方才霍植演練,以霍城之能,對付兩個昏迷之人,只須往後頸上便可一刀斃命,如何居然連連失手?”
徐沉舟眼底疑惑更濃:“你……的意思是?”
雲鬟道:“範捕快死在這裡,總不可能是霍城大費周章將他拉來此處殺死。可能性大概有二,第一,是範捕快並未中迷藥或者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