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將軍府外,竟聚著比平日多三四倍的“侍衛”,張振翻身下馬,那些人虎視眈眈,卻由得他領著蔣勳入內了。
一直到了內堂,張振將門關了,說道:“你回來的真不湊巧,怎麼單趕在這個生死關頭?”
蔣勳道:“我又聽說聖上在行宮遇刺,到底是真是假?京內這又是在做什麼?如何他們聽說我是雲州來的,便要拿下?”
張振嘆了聲,道:“聖上前日去蘭劍山行獵,帶了幾位重臣跟靜王殿下,太子殿下。昨兒忽然風聞有些不好,今日恆王府便散出訊息,說是聖上遇刺,有人圖謀作亂,故而要封鎖城門,商議對策。如今街頭各處都戒嚴了。他們雖未明說,但這自然是針對太子殿下跟皇太孫的,你偏又是雲州來的。”
蔣勳又驚又疑,道:“我雖然才回京,卻也知道,太子殿下跟六爺是絕不會有二心的。”
張振哼道:“你也太心實了。這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偏偏是恆王爺有令,我們心裡雖然猜測,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方才你沒看見門口那許多人麼?便是恆王殿下不放心,故而叫人圍著。”
蔣勳皺眉一想,道:“不知太子跟六爺如何了……若、若真的有什麼異變,倒也罷了,倘若只是恆王殿下想借機……”
張振道:“便是這些事糟心,皇族之間的內鬥,我們這些當臣子的,就算心裡再明白,又能怎麼樣?幫誰都不成,亂動也不成,生死都在他們一句話。”
蔣勳道:“張將軍呢?”
張振道:“這一次本要隨聖上去行獵的,只是恰前幾日感了風寒,因此在家裡養著呢,得虧是病了……”又低低道:“你如今就放心在這兒住罷了,這府裡的人,現在是隻許進不許出,就是怕我父親有什麼命令散了出去。”
正說著,忽然聽得敲門聲響起,有人道:“二爺,二爺,小姐叫您呢。”
張振開了門,卻見是個張可繁身邊兒的小丫頭,眼珠骨碌碌亂轉,卻是往裡頭打量。
張振道:“叫我何事,我會客呢。”
小丫頭道:“小姐說是有急事,婢子不敢多嘴,二爺還是趕緊去看看的好。”
張振回頭看看蔣勳,道:“我叫人給你安排住處,橫豎如今京內別的地方也不安全,你便住在這裡倒好。”
張振說罷,叫了個小廝來,讓帶了蔣勳去。
那小丫頭回頭死盯了蔣勳幾眼,陪著張振回去見可繁。
且說蔣勳隨著張振的侍從去了居處,兀自不放心,原來他很是惦記清輝跟季陶然,卻不知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風雨之中,他們兩個會是如何。
然而偏偏張振說著府裡“許進不許出”,便又嘆了聲,早知如此,還是不來的好。
底下的幾位跟隨他一塊兒回京的隨從們,因畢竟趕路辛苦,伺候著洗漱了一番,略用了點飯菜,便各自去歇息。
蔣勳出門,本要去門口碰碰運氣,想到張振所說,又怕給張府惹上嫌疑,思忖反覆,只得作罷。
正要回屋裡去,一轉身的功夫,忽地見前方廊下,站著個人。正也定定地看著他。
蔣勳驚震,整個人便如被施了定身法兒一樣,再也無法動彈,隻身不由己地睜大雙眸也看著對方。
兩個人目光相對的剎那,就彷彿這一刻,不是在京內風暴中心的驃騎將軍府,而是在風沙蒼涼的雲州晏王府內,——初初相見。
與此同時,大理寺。
白清輝在聽說行宮出事的傳言後,心知有異,正衛鐵騎衝回來,道:“果然給你說中了!”
原來他安排了心腹在恆王府跟保寧侯府遠遠地盯著,卻親見兩府人馬出入頻繁,其中還有幾個眼熟的臉孔,除了一名禁軍統領外,還有一位是兵部一名主事。
且街頭上兵馬齊備,城門都鎖住了,衛鐵騎見這般架勢,心驚膽戰,忙回來報信。
衛鐵騎道:“這可如何是好?”
清輝道:“不必驚慌。”
衛鐵騎見他淡淡然然,便道:“都說聖上遇刺,生死不知,若是真的給恆王殿下……這不是謀反麼!難道我們就如此坐視?”
清輝道:“除此之外,也並無別的法子,就只靜觀其變罷了。”
衛鐵騎驚慌太甚,失笑道:“是怎麼靜觀其變,坐等恆王殿下登基麼?”
清輝尚未回答,就聽得外間躁動聲響,兩人走到門口看了眼,卻見幾個書吏匆匆經過。
衛鐵騎攔住一人,問發生何事,那書吏道:“外間有幾個巡城兵馬來到,守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