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黼道:“你昨兒下午答應我什麼來著?”
雲鬟恍若未聞,燈影下臉色微微泛白。
趙黼道:“其實回府後,父王又狠罵了我,喝令我不許胡作非為,他好似猜到我會出來找你,派人盯得死緊,直到今兒,才得了些鬆懈。”
又將雲鬟攏入臂彎中:“今夜,我就也同阿鬟‘將翱將翔,弋鳧與雁’,你說如何……”倒是會活學活用。
乍然聽他說起那詩上的句子,叫人無地自容。
當初一時惘然,寫完了才發現大為不妥,只是要毀了卻也未曾忍心,想不到竟留了這樣一個把柄。
雲鬟道:“你若是聽我的,那、即刻就回東宮。”
似鴛鴦交頸,他在後面,半寸也不肯舍離,又低低道:“別的都聽你的,可是那床笫間的事,要聽我的。”
雲鬟惱羞成怒:“殿下!”
趙黼道:“你先前答應過,只要不在刑部……”
雲鬟紅了臉,道:“別說了。”
手卻沿著領口下去,他是站著,雲鬟卻是坐著的,甚是方便。
雖無牢籠,卻似身在他一人牢籠,有形無形,將她束住。
雲鬟道:“你再不停,我就……”
心卻無法自制地亂跳起來,竟有些慌得失去分寸。
舉手亂擋,怎奈他才是最擅長過關斬將、所向披靡的那人,又哪裡能擋得住一招一式?
似征服了最豐美的領地,逡巡察探,僻壤開疆。
察覺懷中的身子陡然彈了一彈,又略溢位微吟,得到她的反應,趙黼雖未曾怎地,卻比自個兒的心意饜足更加滿了幾分。
第448章
有詩云:
佳景留心慣。況少年彼此,風情非淺。
傾城巧笑如花面,恣雅態、明眸回美盼。同心綰,算國豔仙材,翻恨相逢晚。
這一夜,趙黼卻留在謝府未出。
兩人原先只在書房裡,後來因夜冷,抱了回房……那房中燈火明明晃晃,過了兩三刻鐘,便熄滅了。
次日清早兒,曉晴因想這兩日雲鬟舉止有異,卻不知怎地,便早早醒了,來查究竟。
誰知正開門,就見有個氣宇軒昂的人影,從廊下不慌不忙地走了開去,一晃消失在如意門口。
曉晴大驚,早看出那是趙黼,卻又不知他是方才來的,還是昨兒……竟仍是絲毫不知。
當即按捺猜疑,便至門口,卻並不似先前一般推門而入,只是先輕輕地敲了敲門扇。
敲了半晌,裡間無聲,曉晴畢竟關心情切,便忙將門推開,叫道:“主子。”
一路尋到內室,卻見床簾仍是放著,靜靜默默地。
曉晴屏住呼吸,舉手輕輕一撩,卻見雲鬟睡在裡頭,髮髻都打散了,一頭烏髮略有些凌亂地散在枕褥之上,垂眉靜眼,仍是在睡著。
右手挑出抵在枕邊兒,袖口是雪白素緞,同玉般的手腕相映生輝,可見只穿著貼身的小衣。
青絲如瀑,撇在薄褥之外,越顯得眉目明秀,雪淨之中又有些淺淺地粉。
當真花之容貌,玉般精神,宛若月中霜娥沉醉廣寒宮中,雖眠中不言未動,卻偏偏有說不盡的繾綣風流。
曉晴看的愣怔,依稀覺著雲鬟今日……彷彿跟往昔不同。
她本欲叫雲鬟起身,可仔細相看,卻又不忍叫醒了她,便復腳下無聲地退了出去。
雲鬟因昨夜過分勞神,比以前時候都不同,故而竟睡了過去,一夢無知。
及至日上三竿,方慵慵地醒來,透過床帳,依稀見到簾子外一線日色,頓時驚得身心透涼。
當即想也不想,忙從床上跳下地,揚聲叫道:“晴兒!”
曉晴在外聽了動靜,忙進來看端倪,卻見雲鬟急得團團轉,口中道:“怎不來叫醒我?耽擱了去部裡了!”
曉晴怔了怔,遲疑問道:“主子,你昨兒不是說,今日不去的麼?”
雲鬟正手忙腳亂地去取官服,乍然聽了這句的時候,手也正觸到那官袍的料子,指尖傳來一點滑涼,旋即飛快地透到心裡。
眼神略直了直,雲鬟後退一步,方明白過來,喃喃道:“是了,我……以後都不必去了。”
她似乎想笑:“我怎麼竟忘了。”
曉晴卻看出她眼睛紅了起來:“主子……”
見只著貼身的小衣跟褻褲,便走到身邊兒,去取了一件兒乾淨家常的鵝黃色常服,抖開給她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