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貴妃鳳眼掃了一圈殿內的官員們,緩緩開口:“本宮要是不來,諸位就打算這樣一直吵下去嗎?”
“臣等均是為了南秦的江山,若有少許爭議,也是一片赤心!”
“周大人說得在理,娘娘還是回後宮吧。”
少卿,不少人站了出來,請舒貴妃離開。
舒貴妃眉毛輕挑,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厲王:“本宮做完該做的事情後,自然會離開。”
“娘娘所謂何事呢?”唐閣老開口,百官都靜了下來。
舒貴妃抬步,走到最前方,站在玉階上,揮了揮衣袖整理裙襬。
“王喜,取大行皇帝的遺詔!”舒貴妃面色沉靜,聲音沉穩。
眾人震驚,顧不上禮節,直接質問舒貴妃:“先帝何曾留下遺詔!後宮婦人,莫要亂言!”
“是啊,先帝若是留下遺詔,為何我等不知,卻留在娘娘手中!”
本來老神在在的中山王也忍不住看向舒貴妃,眼底是一片暗沉。
王喜捧著盒子伸到舒貴妃的面前,舒貴妃也不惱,展開詔書:“先帝遺詔,諸臣跪下接旨。”
站在前方的六部尚書均面帶疑色,不敢輕易接招。
“娘娘在宣旨之前可否讓老臣一觀?”開口的是紀閣老,他入閣多年,深受先帝信任,輔佐多年,先帝的筆跡他自然是能夠分辨的。
“可。”舒貴妃捧著詔書,說道,“請閣老上前一觀。”
紀閣老就在大家的殷殷期盼中上前,眯著眼仔細瞅了瞅聖旨,認真地撫了撫鬍鬚,說:“此乃大行皇帝真跡,臣接旨。”
說完,他率先跪下。
資格最老的閣老都跪了,後面稀稀拉拉的,文武百官跪下一大片。
中山王眯了眯眼:“紀閣老可看清了?”
“老臣輔佐先帝十二年,自然是識得先帝筆跡的,娘娘大善,儲存了先帝的遺詔,我等自然是奉旨冊立新帝王,還請兩位王爺跪下接旨。”紀閣老的一番話,不輕不重。
厲王率先撩袍跪下,中山王也不敢公然違抗先帝遺命,只得下跪。但他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掃視了一眼這個戰功彪炳的厲王,他覺得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個圈套。
“朕以宗人入繼大統,獲奉宗廟十二年。深惟享國長久,累朝未有。乃茲弗起,夫復何恨!但念朕遠奉列聖之家法,近承皇考之身教,一念惓惓,本惟敬天助民是務,只緣多病,力有不逮。厲王駱顯,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訓,下順群情,即皇帝位。勉修令德,勿遇毀傷。喪禮依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祭用素饈,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郡王,藩屏為重,不可擅離封域!”
厲王……厲王勝了!
“臣等謹遵皇上聖旨。”以紀閣老為首,內閣七位閣老紛紛拜下,後面官員見此,也俯身叩拜。
中山王站了起來:“這遺詔不作數!沒有閣臣見證,沒有先帝親口道出,本王怎麼知道真假!你這後宮婦人,不要以假亂真,混淆視聽,讓江山旁落!”
“旁落?以中山王的意思,只有先帝冊立你為新皇,才不算讓江山旁落嗎?”舒貴妃的聲音柔柔的,但說起話來,卻是一針見血。
“本王要親自看遺詔!”中山王鐵青著臉上前。
舒貴妃見他上來要奪遺詔,身子一側,說道:“王爺不用看了,咱們讓七位閣臣看看如何?”
說完,她將遺詔交給了紀閣老,然後供百官傳閱。
“是啊,這是先帝的筆跡啊。”
“對對對,沒錯,就是先帝的親筆!”
不到一刻鐘,殿內所有的人都鑑別完畢,沒有一人提出質疑。
“臣等拜見新皇,請皇上御極!”
以七位閣臣為首,百官紛紛朝站在一側的厲王下跪,然後太監捧出了皇帝的龍袍和冠冕,不到一刻鐘便除去了厲王的四爪莽袍,換上了五爪金龍的龍袍。
舒貴妃親眼看著一個新舊更替的朝代,心裡又酸又苦,卻迫於形勢不得不跪了下去。
從此以後,她不再是舒貴妃了,而是舒貴太妃了。
雖有先帝的旨意,但新皇還是守足了三個月的孝期,三月後,大行皇帝的孝期一過,便是新皇的登基儀式。
前殿裡傳來炮響和鼓聲,十分莊嚴熱鬧,是很多人畢生難得一見的場面。後宮的坤元殿裡,來來往往的太監宮女正在幫貴太妃搬家,這裡要騰給新主人,她得移到西宮那邊去了。
“娘娘,都是收拾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