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慈嘴唇一扯:“我可以信你嗎?”
“當然,朕一直把你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不知怎麼地,面對她澄淨的目光,他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作為一個帝王,將一個女人的安危擺在首位,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其餘的就只能往後順延,比如他自己,他的家族,他的子民,他的天下。
如果是太后聽見這番話,肯定會一刀把舒慈砍死,如果是朝臣聽見這番話,肯定是以死相諫,請皇上不要沉湎於兒女情長。
但此時,幸運地是聽見這番話的人是舒慈,只有她一個。
“好,讓徐太醫進來吧。”她點頭,有種慷慨就義的鄭重和決然。
駱顯握著她的手,朝她揚起嘴角:“這就乖了。”
徐季被請了進來,他畢恭畢敬地對著上座行禮。舒慈坐在榻上,面前無任何遮擋,他一抬頭,就這麼直愣愣地見著了本應該在深宮裡的女人。
“貴太妃娘娘……”喊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徐季覺得自己的腦袋和脖子已然分家。
駱顯坐在一側,兩人握著的人沒有絲毫鬆開的意思。
“徐太醫,請。”李江說道。
徐季不敢再亂瞟,上前,伸手把脈。
“別緊張,本宮不吃人。”舒慈輕笑一聲,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幾分促狹。
徐季穩住了發抖的手:“得見娘娘尊榮,微臣惶恐……”
舒慈揚唇:“不必惶恐,本宮現在也不過是個病人而已。”
徐季閉眼,摸著舒慈的脈搏,額角一抽……
“如何?”舒慈笑著問道。
“這、這……”徐季張口結舌。
“別慌,再認真探查一下。”舒慈說道。
徐季屏氣凝神,重新感受了一番她的脈搏,然後……
腿軟,想死。
“娘娘請恕微臣死罪!”咚地一聲,他的腦門著地,實打實地磕頭。
舒慈的眸光閃了閃,收回手,幽幽嘆道:“你是死罪,那本宮呢……”
駱顯聽著兩人打啞謎似的對話,眼睛一眯:“徐季,你什麼意思?”
徐季的腦袋抵在地下,半點兒不敢抬起。
舒慈側頭看他,笑道:“我懷孕了,他不敢說。”
轟——
有什麼東西,突然在他腦海裡炸開了。
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舒慈:“你說的可是真的?”
舒慈瞥了一眼徐季:“你看他被嚇成了這幅樣子,有假嗎?”
駱顯狂喜,他像是瘋了一樣,在船艙裡來回踱步,一會兒仰頭大笑,一會兒以拳擊掌。
李江腿軟,早已抖若篩糠了。
“太好了,太好了!”駱顯喜上眉梢,“南秦有太子了,朕有後了!”
這句話說完,李江和夏荷也跪了。
唯獨舒慈,坐在上座,看著這一屋子的亂相,心底前所未有的平靜。
“歆兒。”某人發完瘋,轉頭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握著她的手,眼中是遮擋不了的喜色,他一把抱住舒慈的腰,像是要與她合二為一。
“皇上。”舒慈伸手,摸著他的頭髮,“我們……”
“你什麼都別想,一切交給朕。”
說完,他起身,轉頭看徐季:“徐季,朕的太子就交到你手上了,如果有半點差池,別說你了,你們徐家滿門也別想逃掉!”
徐季也緩過勁兒來了,作為一個浸淫宮中十幾年的太醫,他當然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什麼時候該表忠心。
“臣一定竭盡全力,保住太子!”
駱顯點頭,目光一掃,李江和夏荷齊齊跪地。
“這件事,除了屋裡這幾位知道,便沒有其他人了。如果有一天訊息外露,別怪朕拿你們開刀!”
“奴才婢不敢。”
“徐季,現下胎兒如何?可有異樣?”駱顯問道。
徐季:“娘娘感覺到噁心想吐,皆是婦人有孕的常見徵兆,請皇上放心。娘娘的脈搏沉穩有力,說明皇子身強體壯,在母體安好。”
“可要開藥?”駱顯還記得舒慈剛剛吐得模樣,心有餘悸。
“娘娘有孕,為了皇子著想,少用藥為佳。”徐季說。
駱顯側頭看舒慈:“辛苦你了。”
舒慈輕笑一聲,並不答話。
“你們都先下去。”駱顯皺眉,揮手。
“是,臣告退。”徐季起身,和李江夏荷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