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上已經入了中山,便是在王爺的地盤上,咱們下手的時機到了。”
“不可!皇上在中山出事,那王爺的心思不就路人皆知了?到時候有損王爺的清名啊!”
“名聲可以以後再修復,但如果錯失了良機,王爺恐怕又要等上數年了。”
“我同意子奇的看法,趁著新皇根基不穩,咱們釜底抽薪,京城的寧遠侯絕對反應不過來,再想出兵也失了先機。”
“除了一個寧遠侯,還有其他宗室呢?大家都盯著這個位置,若是皇上死在了中山,那正是給了他們勤王的藉口,到時候齊力向中山發兵,咱們可抵擋得了?”
謀士們各執己見,爭吵不休,中山王背對著他們,負手而立,在他面前掛著一幅畫像,是高祖皇帝的常服像。
高祖皇帝是前朝的異姓王,封地在離中山不遠的蜀地,在百姓陷入水火的時候毅然決定出兵討伐當時的劉家王朝,一路北上,簇擁無數,高祖皇帝直殺入皇宮,最終奪得了天下。
駱家以武起家,天生便帶了反叛的骨子,到了他這裡……
“本王決定了。”駱頡轉過身,語氣低沉,目光灼熱,“趁此機會,殺了駱顯,拿回屬於本王的東西。”
有些機會,一生只有一次,錯過了便再也不會來。
月亮被雲層蓋住,夜空更添了幾分黑暗。
在中山王與謀士們商討如何殺了駱顯的時候,駱顯在哪裡呢?
“蠢奴才,礙手礙腳!”
“陛下,奴才實在是翻不過去啊……”一個顫抖的聲音。
“你留在這裡,幫朕掩人耳目。”
“陛下小心啊……”
“要你廢話!”
一個縱身,一道黑影從王府的圍牆落下,然後瞬間隱沒了黑暗的街道里。
舒慈正在燈下寫信,她與兄長約定了一旬通一次信,如今正是到了時候。
窗外,風聲刮過。
舒慈警惕抬頭,吹滅燭火收好了紙筆,迅速閃入了簾子後面。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進來。
“唰——”長劍出動,瞬間就架在了來人的脖子上。
“是朕。”明晃晃的劍刃對著他,駱顯伸出兩指,移開。
舒慈從簾子後面走出來,收了劍,皺眉:“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燭火重新燃起,駱顯伸手從背後攬她入懷。
“朕想你了,來看看你。”
舒慈瞬間側頭看他,眼神凌厲:“你是瘋了不成?”
駱顯:“……”
“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你今日來,明日中山王的案頭就會放上我的一切資訊,你難道不知道?”舒慈氣憤的說道。
“朕偷摸來了,無人注意。”
“天底下沒有不漏風的牆,要想捂住秘密,你就必須得做得跟真的一樣!”舒慈轉過頭,看著他的眼睛,“只要我們在中山地界一天,就必須偽裝一天,你是皇上,我是民婦,咱們不可能認識!”
“僅此一次。”他摟著她的腰,目光纏綿。
舒慈深吸了一口氣,指著門外:“好,現在你也見了我了,從哪兒來的趕緊回哪兒去。”
駱顯垮下臉,顯然不準備配合她。
“你是要把我和孩子置於危險中嗎?”她問道。
“難道你認為朕沒有能力保護你們母子?”駱顯也生氣了,他鬆開手,臉色暗了下來。
舒慈不得不將實話告訴他:“在京城的時候,駱頡曾潛入了我的宮中來見我。”
“他對你做了什麼?”駱顯眯眼,整個人都繃緊了起來。
“他讓我跟他走。”
“你和他……”
“我和他在之前並無私交,他之所以想讓我跟他去中山,目的就是威逼我拉你下馬。”舒慈沉下臉,凝視著他,“這下你明白了?此時我在中山,等於是把自己送入了虎口,若是讓他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舒慈低頭看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說,“現在我和你有了孩子,若是讓他知曉,定會拿孩子大肆做文章,說我和你亂了倫理綱常,到時候你和我都不得安生!”
駱顯沉默了下來,他終於明白了她一入中山地界之後的戰戰兢兢。
“是朕考慮不周。”
他握著她的手,把她的雙手捂在了自己的大掌中:“放心,朕不會讓你和孩子被他拿來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