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不是她的兒子啊!
他如今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說出這樣的話來,定然會查。
當年的事情,未必不會被翻出來,那到時會不會再皮連著肉,連著筋,所有的陳年舊事都被帶了出來。
吳皇后想到自己看到這孩子的第一眼,心頭又狠狠一抽。
“太子長大了,要罰誰就罰誰……”她又閉上眼。
太子手狠狠一抖,下刻強壓著,又再給她舀了湯送到嘴邊:“您還是用一些。”
竟是像哀求。
吳皇后眼眶一酸,終於是張了嘴,眼角有淚落下。
這兩天以來,皇后終於第一回嚥下東西,太子忙又再續上新的一勺,直到大半碗的參湯都下去,才停下來把碗擱到高几上吩咐宮人。
“叫御膳房熬些粥,要熬得爛一些。”
宮人早已經喜極而泣,張公公更是在抹眼淚,忙不迭應聲一路跑了出去。
明德處理完政事過來,就見到吳皇后已經坐起身,雖然還見虛弱,要宮人扶著,卻一口一口吃著太子喂的粥。
他總算心頭一寬。
等到吳皇后睡下,父子倆走出寢殿,明德帝低聲問他:“你怎麼勸得你母后用飯的。”
太子抿抿唇,沒把自己發現的事情托出,輕描淡寫地回道:“不過是母后病情好轉一些了,兒子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用了。”
明德帝側頭掃了他一眼,點點頭,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帝王就說道:“如此,朕就先回去了,你也注意身體,莫要熬壞了。還有一應的事情要你去處理。”
太子淡淡一笑,明德帝在兒子那張相似的面容上,彷彿看到年輕時的自己。不知怎麼的,女兒那日在獵場對自己責備的話又迴盪在耳邊。
他抬起的腳步收了回來,有些不自在地說:“你姐姐恐怕還是怨朕的,進宮來也沒來見朕,東西賞下去了,總是該按著禮來走一趟。不然被那些多嘴的御史抓到把柄,又得無端生事。”
其實是女兒進宮,他一時心虛沒敢召人前來。
但在兒子跟前,臉面還是要保一保的。
太子拱手道:“正好兒子想出宮去許家一趟,兒子會提醒姐姐。”
明德帝終於笑了,拍了拍太子肩膀:“多帶些護衛,我讓許嘉玄跟著你。”
太子應是謝過,恭送明德帝,自己又回到寢殿看了皇后,吩咐道:“你們得伺候好了,若是叫我發現誰敢有懈怠的,便依宮規處置。”
眼神更是朝張公公那裡冷冷掃過去,嚇得他一身都是冷汗。
吳皇后其實並沒有睡著,在聽到太子腳步聲遠離後,翻了個身,被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剛才興王的事情幾回她嘴裡打轉,可她還是沒能說出來。
而她也不能說出來,絕對不能!
否則,也會給吳家帶來滅頂之災。
她絕對不能透出一絲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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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公公是在千步廊找到的許嘉玄,此時他一臉沉色,首輔表情亦嚴肅得很,讓前來的戚公公猶豫了好大會才上前打破兩人對峙一樣的場景。
“許副使,陛下有旨,讓您到東宮去。”
剛剛被陳老太爺一通說教的許嘉玄神色頓了頓。
怎麼皇帝讓他去東宮。
卻也正好,再跟這老頭說下去,一會恐怕要吵起來,梓妤又得跟他生氣。
什麼叫讓他好自為之,不是已經解釋了陳楚楚一事的來龍去脈,非得拿捏著不松嘴。
許嘉玄覺得自己還是跟陳家人都八字相沖,總是不能平心氣和地說上幾句,一抱拳說聲告退,匆忙去了東宮。
在侯府的梓妤還不知道太子要往這處來,去了客院陪小林氏說話。
小林氏正繡著一條帕子打發時間,帕子下角的荷花已經繡了一半,粉豔盛放,栩栩如生。
梓妤覺得自己繡活還行,但見了小林氏的,便知自己就真的只是還行二字。
小林氏被她誇得不好意思,細細聲地說:“你若是喜歡,我也給你繡一個,不過我就是這荷花繡得好,別的也不成。”
“姨母您太過謙虛了,那我就厚著臉皮勞煩您了。”
小林氏見她笑顏如花,實在是顏色好,眼眸在她在面上轉了幾拳,又掃了眼她鼓鼓的胸脯,不知想到什麼,微微一笑。
“好……姨母給您繡一個漂亮的。”
任業宸這會練完大字,拿過來給孃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