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展開信,急切地看了起來。的確是她母后的筆跡,小字非常秀麗工整,沒有一絲慌張的氣息。
姬央靜了靜心,這才從頭讀到尾。
“公主,皇后娘娘信上說什麼了?”福山問道,他看見姬央滿臉的複雜,心裡有些焦急。
姬央茫茫然地將將信紙遞給福山。
福山看完信激動地哭道:“原來皇后沒有死,我就說娘娘這般聰慧的人絕不可能被人逼得自焚而死。”
“山叔你將信紙處理掉吧,絕不能落在別人手上。”姬央根據蘇後信裡的指示,尊稱福山為山叔,其意就是指今後再也沒有什麼安樂公主了,國已亡,她將來能相依為命的就是這位山叔了。
福山“噯”了一聲將信紙揉成一團放到嘴裡吞了下去,這自然是最保險的處理方式。
福山將信紙艱難地吞下去之後才開口問姬央,“那公主現在作何打算?是去金墉城和陛下匯合,還是去找冀侯?”
姬央本來的打算自然是去找她父皇,就算他對她母后薄情,可那畢竟是她父皇。只是誰知道,蘇後的一封信改變了所有的事情。
“我去找陛下做什麼?”姬央苦笑著反問。
福山這是因為蘇後還沒死所以有些激動,從而忘記了信上提及的姬央的身世。
父不詳!何其諷刺。那段時間蘇後的男人多到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誰才是姬央的生父。
不過蘇後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皇帝陛下不是她的生父,因為就在皇帝強納蘇後之後,蘇後就給他下了斷子絕孫的藥。所以說如今麗妃肚子裡的那塊肉只怕也是另有來歷。
如此一來倒也好,她父皇對她母后薄情,而她母后對她父皇也是無義。曾經美好的面紗撕了開來,下面全是血淋淋的醜惡。
“那我們去找冀侯嗎?”福山問。
姬央搖了搖頭,她現在是什麼都無法信任了,因自嘲地笑了笑,“不用。即使沒有我的幫助,憑冀侯的本事最終也能得到天下的。”
(捉蟲捉蟲)
☆、洛陽劫(三)
“可娘娘在信上不是要你……”福山急道; 他將蘇後的話奉若圭皋; 他的命本就是蘇後救的,對她又暗自仰慕,用情之深非常人可以想象; 所以福山見姬央不聽蘇後之言這才有些著急。
姬央擺擺手,“我們去益州找老姑姑和玉髓兒她們; 然後再去母后說的海邊找船; 這中原的事情從此就跟我們無關了。”就算是父不詳又有什麼關係; 她有她母后就夠了。
蘇後金蟬脫殼之後已經往離開中原的地方而去,姬央找不到蘇後的蹤跡,也不敢去找; 就怕洩露她的行蹤。
福山嘆息一聲,那信上明明就是讓公主和冀侯好好過日子,若是萬一冀侯將來有異心,再尋海邊的退路不遲,可卻沒想到小公主會如此心急。福山想想也知道必然是小公主和冀侯不諧; 才會有此舉動; 他也並不多勸,對福山而言自然更想快點兒見到蘇後。
“公主打算從哪兒下密道?”福山問。
福山不清楚密道; 姬央卻是一清二楚的。雖然宮中有很多條密道,但是並不相交; 而且密道下還有密道,能夠從宮外進來的密道只有兩條,出去的自然也是這兩條。其餘的密道都只能在宮中互通; 也算是障眼法了。
姬央道:“先從這兒出去,我們去御街。”那是專為姬央修的商業一條街,她出嫁後就已經廢棄了。
姬央和福山從山腹轉了出去,經過她曾經的寢宮樂安宮往北去御街時,卻在那裡被被惠寧堵個正著。
姬央臉色一變,惠寧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的手往旁邊一帶。幸虧福山只是在暗中保護姬央,就怕被人一鍋端,所以惠寧才沒看見福山。
“安樂你怎麼回宮了?你知不知道樊望的人到處搜查你的行蹤?”惠寧焦急地道,“你怎麼這麼傻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姬央不答反問。
惠寧道:“我偷聽樊望吩咐他的手下說的話,知道你進了宮,你最是念舊,我猜著你恐怕要來永樂宮,所以在這裡等你,好提醒你。你快走吧,如今宮裡加派了人手,就是蒼蠅也飛不出去。你從密道進來,還是快從密道離開吧。你若要找什麼,都可以告訴我,我替你找。”
“你不是跟了樊望麼?又何必在我跟前假惺惺。”姬央冷冷地道。
惠寧的眼淚立即滾了出來,“你當我是自願的嗎?你有冀侯護著,而我呢?二十歲了都還沒能出得了宮,否則怎麼會落入樊望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