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華與那張自烈互相寒暄一番,隨即轉回頭去,問那人道:“卻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那人又是一笑,隨即摸了摸下巴上那足有一尺長的花白的鬍鬚,說道:“老夫姓宋,名應星,字長庚,奉新縣人氏,與季通老弟也是舊友。”
林清華心中一震,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叫宋應星?”
那人明顯一愣,說道:“不錯,老夫就叫宋應星,怎麼,莫非楚國公以前聽說過老夫的名字?”
林清華怎能沒有聽說過宋應星的名字?這個人可是非常的著名的,他寫的那本《天工開物》可是一本難得的好書,那是中國古代最為詳實的描述農業與手工業的鉅著,在整個中國科技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在一個輕視手工業和技術的年代,能出現一本這樣的書,實在是當時的異類,由此也可看出這宋應星絕對與其他的讀書人不一樣。
林清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馬上敷衍道:“啊……是的……是的,我以前聽說過你的名字,只不過時間久遠,記不得是誰說起過了,他說你寫了本書,叫《天工開物》。”
宋應星聽到這裡,微微一笑,說道:“讓楚國公見笑了,那只是宋某一時遊戲之作,當真讓人笑掉大牙。”
聽到宋應星這樣謙虛,旁邊那張自烈哈哈一笑,說道:“宋兄太過謙了!”他望著林清華,說道:“楚國公有所不知,方才宋兄並沒有說全,待我再來詳細介紹一番。”他端起酒杯,喝了口酒,隨後說道:“宋兄可不是白身,他是萬曆四十三年的舉人,崇禎七年被放為袁州府分宜縣教諭,崇禎十一年,升任汀州府推官,這《天工開物》一書,就是他任袁州府分宜縣教諭的時候寫的。他寫此書之時可不是異想天開的胡寫,而是經過一番詳盡的考證的,而且還從我這裡借去了不少書。”說到這裡,他又看了看宋應星,說道:“說到借書,我還差點兒忘了,你上次借走的那幾本宋代古書可還沒還呢!”
宋應星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看完後一定還,張老弟不必擔心,我哪次將你的寶貝書弄壞了?”
林清華從來有沒有想到過自己居然會碰見宋應星,他心中有些激動,要知道,他可一直把這樣的古代科技人才當做是自己的榜樣,既然能夠有緣相見,自己怎麼也不能讓這個人跑了。
想到這裡,林清華從丫鬟手中接過酒壺,替三人的酒杯斟滿酒,隨即說道:“今日我等真是有緣,居然能在這冰天雪地中相見,林某真是激動萬分,這三杯酒是林某敬三位的,若不嫌棄,就請三位滿飲此杯。”
宋應星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眼中充滿了嘉許,口中連道:“早就聽聞楚國公禮賢下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世人誠不欺我也!”他轉頭對那兩名丫鬟說道:“快去收拾兩隻酒杯,我要與楚國公一醉方休!”
宋應星看了看袁繼鹹那張依然冷漠的臉,說道:“季通老弟,既然楚國公如此厚意,你怎能不領情?莫非他欠了你不少錢?”
袁繼鹹抬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林清華,隨後淡淡說道:“今日楚國公又是來勸我做官的吧?楚國公的心意袁某領了,但袁某已經看透了生死,看透了官場,袁某心意已決,從今往後,袁某也與宋兄一樣,做個不問世事的閒人。”
林清華有些詫異,他問宋應星道:“怎麼?宋先生如今不做官了?”
宋應星臉色暗淡下來,他搖了搖頭,說道:“桂王曾要我入朝為官,可是我走到半路上,卻見桂王的兵丁正在搶奪百姓財物,凌辱婦人,宋某雖然下轎制止了那些兵痞,可是回頭一想,能制止得了一夥兵痞,但難道宋某能制止所有的兵痞嗎?此節一想通,宋某心中就豁然開朗,於是便棄下官轎,在長江之中僱了一葉輕舟,溯江而上,到湖廣來看望老朋友,卻不料正好碰見老朋友搬家,於是便陪著老友喝幾杯。等季通的馬車一到,宋某也要走了!”
“不可!你不能走!”聽見宋應星要走,林清華急忙叫道。
宋應星睜大眼睛,問道:“有何不可?”
林清華看了看袁繼鹹,隨後又看了看宋應星,說道:“如今正逢亂世,正是諸位這樣的仁人志士建功立業之時,怎可輕言歸隱?那桂王暴虐無道,人神共憤,豈可讓他囂張?”
袁繼鹹看了看林清華,說道:“桂王無道?那恐怕是小人造謠吧?我可聽說桂王宅心仁厚,是個好皇帝呢!”
“好皇帝?哈哈!真是笑話!”一直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的莫不計終於開口了,他走上幾步,說道:“要是他真的是好皇帝,那他為何在南直隸、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