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猛和幾名軍官圍坐在一堆篝火邊,商議著夜襲張獻忠軍隊的計劃。沈猛問一名軍官:“今夜風向是否常變?”
那軍官道:“不變,這些天一直是東風,只是偶爾轉向偏南,但時間不會太久。”
沈猛道:“士兵們已經準備好了嗎?敵軍在山下的守衛情況如何?”
軍官道:“一共三百名士兵,全都準備妥當,火種也備妥,每人一把大刀,所有的手槍也都交給他們了,而且剩下的手榴彈也分了一半給他們,我們用那些砍倒的大數的樹枝做了三百張弓和五六千支箭,在箭頭上包了布條,所有剩下的菜油也都用完了,雖然弓箭很粗糙,但還是可以用的。至於敵軍嘛,由於前些天我們在夜裡向下扔手榴彈,所以敵軍不敢在山下太近的地方守衛,趁著夜色,我們應該能夠摸到張獻忠的大營附近。”
沈猛點點頭,道:“那就去傳令,讓士兵們抓緊時間休息,一到亥時就悄悄下山,準備夜襲!”
沈猛在山上忙著佈置進攻,而張獻忠在山下也沒閒著,他正在帳篷裡訓斥一名跪著的將領。張獻忠呵斥道:“還虧你跟了老子那麼多年,居然連糧草都守不住,養你何用?今後你也不用跟我姓了,我也不要你這個義子了,你還是叫你的艾能奇吧!”
這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張獻忠的四個義子之一艾能奇了。他將臉抬起來,望著張獻忠,說道:“請皇父息怒,孩兒確實無能,讓皇父失望了。不過,那白桿兵確實善戰,再加上孩兒一時疏忽,才讓他們得逞的。現在那白桿兵還沒走遠,請皇父立即下令,讓孩兒帶領五千兵西進,孩兒一定將那白桿兵消滅,把被搶走的糧食奪回來!”
張獻忠抽出刀來,一刀將一張椅子劈成兩半,惡狠狠的說道:“又是秦良玉這個老太婆!整天跟老子作對,現在又打起老子的軍糧的主意來了!有本事別被老子抓到,要是被老子抓住了,老子定然將她活活操死!”
罵了一會兒,張獻忠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點,他望著艾能奇,說道:“你起來吧,剛才是老子一時氣糊塗了,忘記你只有三千兵,而那秦良玉卻有一萬兵了。現在你去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不如暫時放一放,等老子把眼前的這些官軍消滅了之後,老子再去把石柱攪個天翻地覆!一萬石糧食說少也不少,說多也不多,丟就丟了吧,大不了再醃點兒‘想肉’。”
艾能奇站了起來,他望著身後的一具屍體,問道:“義父,這個人是誰?好象不是兵丁啊。”
張獻忠看著刀上那還未完全乾透的血,淡淡的說道:“哦,沒什麼,只是個壯丁罷了。劉進忠那個王八蛋,自己不敢來,卻派了個壯丁來送信,想糊弄老子,嘿嘿!門兒都沒有!只等今晚一過,明天就要他好看!”他將刀送回刀鞘,叫進來兩名親兵,命令道:“把那具屍體拖下去,用鹽醃了,如今軍糧奇缺,不能浪費。”
劉進忠望著那些走出帳篷的將領們的背影,暗自鬆了口氣,“看來這是人心所向啊!只要那些個士兵被煽動起來,就不怕不成功,只要老子能帶著財寶逃走,那就算是成功了!”他走到帳篷外,望著黑沉沉的天,得意的笑了笑。
現在那兩個被鐵鉤子吊起來計程車兵的慘叫聲已經聽不見了,但劉進忠知道他們還沒有死,只不過是嗓子喊啞了而已,要是順著火把的光亮走到掛著他們的那兩棵樹下,還是能聽到一點聲音的。不過現在劉進忠已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他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從前佔山為王的那個時候,於是他伸了個懶腰,不由自主的又哼起了山大王哼的歌。
篝火依然是那樣的明亮,而圍著篝火的那些劉進忠計程車兵們的臉上也依然佈滿了愁雲。一個火堆邊圍著一群下級軍官,他們正盯著火堆發呆。這時,一名副將走了過來,他擠進了人堆,然後低聲神秘的說道:“喂,你們知道嗎?若是今晚拿不下朝天嶺,恐怕我們大家都活不了!”
聽他這樣說,眾人都是一驚,一名把總問道:“此話怎講?”
副將道:“你們還矇在鼓裡吧?‘八大王’已經下令了,若是明天天亮之前拿不下朝天嶺,那就把我們這些川軍全殺了,做成人肉乾兒,供大軍食用。”
“什麼?”一名遊擊聞言站了起來,驚呵道:“真有此事?”
副將伸手將遊擊拉回,道:“小聲點兒!我還能騙你們嗎?想來你們還記得上回那些楚軍是怎麼死的吧?可能你們中的一些人也吃過他們的肉吧?張獻忠是說到做到的主兒,所以我看我們還是趕緊整頓隊伍,繼續進攻吧。”
一名把總罵道:“龜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