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姑娘,你就悠著點兒吧,這白駒可是萬里挑一的良駒,你的這樣一跳啊,大可放心,死是死不了,就是一日三餐須得要人送到床上才行。”
好女不和醃狗鬥!木姜惡狠狠的放下簾子,轉而坐在皇帝身邊。
皇帝臉色稍霽,拉住木姜的手,慈愛道:“既然你不想做皇帝,我們就去揚州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惦記著麼?現在我帶你去如何?”
木姜僵硬著胳膊,有些難為情的看著她的“生父”,最終還是開了口:“我這樣去了,三郎要是找不到我怎麼辦?”
三郎,三郎,一個小倌兒而已,哪能讓她如此的惦記?
皇帝哼了一聲,“他有什麼好?天底下好男兒多的是,去了揚州,我再給你挑個好的!”
木姜抽回自己的手,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別人雖好,卻都不是他。”
皇帝沉默,將臉掉在一旁。
反倒是文斐,一雙涼薄的眸子盯著她,看著她,卻好像又沒看著她。
意識到自己失態,他掩面咳嗽兩聲,微微皺眉,倒是將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染了絲豔色。
他道:“姑娘,就那麼喜歡謝三郎?”
木姜哪裡怕這些的人嘲笑,自從她喜歡謝三郎後,便知道自己應該承擔什麼,會面對什麼,只要兩個人真心喜歡,別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義正言辭,毫不畏懼:“是。”
皇帝冷哼一聲,文斐眼波流轉,卻一句話都沒說。
聽見他的冷哼,木姜心裡的那團氣躥了起來,她從逼仄的馬車裡站起身子,道:“三郎又不是自己願意去做小倌的,他,他是父皇親自貶的賤籍,我喜歡他,不論是個紈絝公子哥兒,還是被你們瞧不起的小倌我都喜歡他!”
文斐細細聽著,忽然問:“可是謝據廷之子?”
皇帝愣了一下,才慢慢的說道:“謝據廷倒是個忠臣。”可惜太不懂得擾彎子,在朝堂上生生的打先皇的臉,能有活路麼?
木姜想到謝三郎還滯留在長安城裡,鼻子一酸,跌坐在榻上:“是又怎麼樣?”
文斐淡淡笑道:“那我和他還真有過一面之緣。”
木姜聽他這樣一說,忙的把耳朵支起來。
文斐的眼睛直直的盯在帳子上,盯著上面的爬行的小蟲道:“他是個很善心的人,見路上有人乞討,總會掏儘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子,有人說他傻,他從不自以為然,想什麼便自己做什麼。”
木姜還是第一次聽說謝三郎還有這樣的一面,往日他提起自己以前的生活,總是一句鬥雞走狗、不學無術囊括了過去,卻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面。
文斐伸手,將帳子上的小蟲抓了,那蟲子的腿亂彈一氣,文斐掀起簾子,探手將它放生。
是啊,那麼傻的公子哥兒,就應該活在父母的庇護下,過著一輩子錦衣玉食的生活。
而他,小的時候總是拿著一隻破碗蹲在街頭,等著一個提著鳥籠子的公子兒給他銀錢。
直到連拿了幾個月,他見這公子哥兒還沒上當受騙的自覺,反問他:“你每日給我銀錢足夠我好幾日的伙食費,怎麼還給?”
那公子哥兒逗著鳥,眼睛都不瞅他:“我給我的,你用你的,幹我何事?”
歲月悠悠,誰也沒想到那個悠閒的紈絝弟子成了卑賤的小倌,而他一個小乞丐卻當了錦衣衛的指揮使。
即使聽到這些,皇帝的心軟了些許,嘴還是倔著:“可他還是個小倌。”
文斐聽得嗤笑一聲,偏頭問木姜:“跟著一個小倌,你失去的比你得到的更多,你不後悔?”
木姜看著他:“雖九死其猶未悔。”
“好!”文斐合掌,下定決心。往日他報恩無路,如今不如成人之美!
☆、揚州三月春(二)
夜幕降臨,馬車停靠在驛站,皇帝揹著手,遠眺青黑色的群山,以及長安城漸漸暗淡下去的火光。
文斐站在皇帝身邊,端了黃銅盆,擰乾了帕子,將他臉上的灰塵慢慢抹拭了,不得不說,雖然文斐有一張讓人恨得牙癢癢的嘴,但是他服侍起人來倒是讓人賓至如歸,這也是為什麼短短五年,他便從一個小黃門一路升到錦衣衛的指揮使。
皇帝在這皇位裡蹉跎了五年,原想借著謀逆重新奪回自己的妻兒,誰知先皇后自刎,小公主在宮亂中不知所蹤,浩浩的宮殿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一個,他這皇帝做的有什麼意思?
如今他既然找到妍兒,她又對皇位之爭不感絲毫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