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護院是個懂事妥當的人,二小姐跟在他後頭,應該不會有事。”
“崔文。。。”嶽夫人略微放下心來,“剛剛看老爺的副將好像負了傷,是出了什麼事麼?老爺說過,滄州是一定守得住的。”
“戰場見血也是常事,夫人不用擔心。”仲伯寬慰著,“咱們將軍威名遠揚,鎮守滄州多年無恙,這次一定也能擋得住那些梁國人。”話雖是這樣說,聽著隱隱傳來的刀劍相拼聲,這位花甲老人也有些惴惴不安,“夫人,您若是實在擔心,不如帶著小少爺去後山避一避。”
嶽夫人蹙眉道:“老爺是滄州守將,又是皇上親封的靖國公,堂堂靖國公家眷怎麼能如喪家之犬般避到山上去?城在,家在,人在,我和桐兒,哪裡也不去,就在府上等著老爺。”
“將軍!”
不等嶽晟趕到東門,幾個少將渾身是血的跪倒在長街攔住了他的去路,哀聲道:“將軍,東門西門盡破。。。少將軍他。。。已經殉國了。。。”
“桓兒。。。”嶽晟一陣頭暈目眩,副將忙扶住了他站立不在的身子,“桓兒!”
“滄州已經守不住了,現在出城還來得及。”副將急促的勸道,“將軍,留的青山在啊!您還有二小姐,還有小少爺,不為自己,也要為他們。。。”
“桓兒。。。”嶽晟哪裡還聽得進這些,一把推開他直朝烽火瀰漫處疾奔而去。
後山上,嶽蘅捧起手掌裡還沾著土的幾根山參歡喜的遞到崔叔眼前,“崔叔你看,這是你說的野參麼?”
崔文人雖在山上,可心中七上八下惦記著城裡,聽見嶽蘅清亮的嗓音,這才露出些許笑意來,“我看看。。。小姐真是厲害,之前仲伯讓下人在山上找了許久也是一無所獲,小姐這一趟就大功告成了。”
嶽蘅咧嘴歡笑了出來,“是咱倆來的正是時候,過幾日再大雪封山,可連這野參都難覓了。還好被我尋到,也要多謝崔叔帶著我。”
“小姐聰明又孝順,也不枉將軍和夫人這麼疼愛你。”崔文烏黑的眸子流露出些許慈愛來,“要崔叔說,小姐的天賦比你大哥還要高些,可惜了是個女娃,若是個男兒。。。”崔叔笑著垂下了頭。
“女娃女娃。”嶽蘅嘟起嘴惱道,“大哥的箭術還不如我呢!上回在軍營裡,我百步之外三箭直中一心,大哥也不過只有一箭中心爾爾。。。爹都說了,待我再大些,還有的是東西教我。”說道得意處,嶽蘅捂嘴偷笑了出來。
崔文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將門虎女,說的就是你嶽蘅了,行了吧?”
嶽蘅牽過拴在樹上的白龍,愛憐的輕撫著馬鬃,喃喃道:“白龍白龍,你也要快快長大,你我一起還要幫爹守城護國呢。”
嶽蘅正要騎上白馬回城,崔文似乎聽見動響,拉住馬韁警覺道:“小姐等一等,好像。。。城裡有些異樣。”
“怎麼了崔叔?”嶽蘅往滄州城方向望去,只見東門方向烽火直燃,濃煙滾滾衝上雲霄,廝殺聲順著呼嘯的北風傳來,“梁軍攻城了?”
“才半日工夫,怎麼烽火都燃起了!”崔文皺緊眉頭,“東門守軍都是精銳,怎麼也不該。。。小姐,別急著上馬,瞧一瞧再說。”
嶽蘅雖有些不情願,可還是順從的跟在他的後頭,尋著處隱秘的樹叢栓起白馬,趴在了山頭遙望著巍立數百年的滄州城。
“崔叔,滄州一定守得住,是不是?”
“滄州是我大晉邊陲重城,守不住也得守。”崔叔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有你爹在,一定守得住的。”
不過半日,數千梁國鐵騎已經擠進滄州,東門驟失,嶽小將軍嶽桓被紀冥一箭穿心射死,滄州兵敗如山倒,嶽晟再厲害也並非無所不能,身中數箭倒在了城下,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執弓的金甲紀冥冷漠的收起銀弓遞給身旁的隨從,瞥了眼嶽晟的屍身淡淡道:“孫然,小王能進城,你可算得上是立了大功。”
投誠的孫然跪地畢恭畢敬道,“良禽擇木而棲,晉國氣數已盡,天下早晚是紀氏的,屬下不過是順應天命罷了。”
“岳家父子都死在了本王箭下。”紀冥嘴角揚起一抹驕傲來,“都說岳晟從未有過敗績,這一敗就是城破人亡,輸得連本都回不來。之前遼州御前還神氣活現的岳家父子,一朝便成枯骨,命不予岳家是也!”
“小王爺神武無雙,岳家父子自然不是您的對手。”紀冥身邊的副將紛紛跪地。
“靖國公府在哪裡?”紀冥輕揮著手中的馬鞭。
“就在長街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