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然指著前頭道。
紀冥撣了撣衣袖,“大軍圍城多日,本王也吃了幾日的塵土,今晚,就住在岳家了。”
靖國公府
“老爺。。。桓兒。。。”嶽夫人驚聞噩耗,跪倒在岳家祠堂,泣不成聲。
“夫人。”仲伯老淚縱橫道,“梁國人已經進了城,您趕緊帶著小少爺,我們從小路往後山去,還來得及!”
“哪兒也不去了。”嶽夫人痛哭了場緩緩站立起身,“老爺戰死,滄州既失,晉國必亡,逃不掉的。”
“人活著,就有希望。。。”仲伯還欲勸說。
“沒有希望了。。。”嶽夫人痴痴走向裡屋,抱起搖籃裡才滿一歲的幼子嶽桐,貼著他粉嫩的面頰落下淚,“你爹爹走了,哥哥走了,孃親帶你走。。。”
仲伯正張羅著下人收拾東西帶夫人少爺離開,只聽後院撲通一聲,暗叫不好——嶽夫人懷抱幼子投入池中,喚人撈起之時,母子都已經沒有了氣息。仲伯哀嚎一聲長跪不起,府邸下人見主子皆亡,拾掇著值錢的物件四散而逃。
後山。
“崔叔。”嶽蘅終是按捺不住,“咱們回去瞧瞧吧,動響這樣大,娘和弟弟只怕是要嚇壞了。”
崔文也是放心不下府裡,躊躇道:“你待著這裡,哪兒也不準去,崔叔回去看看,再來接你。”
“可是。。。”嶽蘅還想說些什麼,只見南門方向衝出一支數十人的馬隊疾馳而來,眯眼細看像是父親的人馬,“崔叔你看!”
崔文愈發不知滄州出了什麼變故,翻身上馬朝那隊人而去。
崔文看清來人,高聲喊道,“來者都是滄州的岳家軍嗎?”
為首的少將勒緊馬韁止住步子,見是崔文和嶽蘅,長舒了口氣,“小姐竟和你待在城外山上。我們遍尋將軍府邸不見小姐,還以為她已遭不測。。。”
嶽蘅快步過來,“城裡是不是打起來了?我爹孃可好。。。”
此言一出,馬隊諸人皆是面露哀色垂下頭,深吸了口氣道:“孫然投靠梁國,放了梁軍鐵騎殺入滄州。。。將軍父子被楚王紀冥射殺,雙雙殉國。。。夫人帶著小少爺。。。也。。。”
崔文大驚失色,嶽蘅腦中一片空白,上前緊緊攥住他的馬韁,“不可能的!我出來之時還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我不信,我要去找我爹。”
少將一把拉住她,急道:“小姐,滄州已經失守,楚王紀冥已經率軍入城,我們本想去帶走夫人和你弟弟,可終是晚了一步,滄州,已經回不去了。。。屬下等願護著二小姐離開。。。”
嶽蘅拔出腰間的短劍,“我要回去,我要去見爹孃。你們不去,我去!”
“小姐!”崔文喝止道,“你是嶽將軍的女兒,楚王紀冥絕不會放過你,你是要去送死嗎!”
“小姐。”少將垂淚道,“蒼天垂憐你保得住性命,也許真是天意。”
“你們快看!”有人指著滄州城喊道,“靖國公府。。。著火了!”
嶽蘅循著看去,只見自家府邸上空濃煙滾滾,直衝雲霄而去,嶽蘅未滿碧玉之年,哪裡禁得住如此重創,眼睛一黑摔下了馬。
“小姐。。。”崔文跳下馬抱起她,懷中的少女面色慘白,眼角無聲的滲出兩行淚水。
少將們回望滄州,悽絕道:“崔護院,晉國失了岳家,看來是回天乏術,經此一戰天下必將大亂,群雄紛爭是早晚的事,我們這些兄弟也不打算往京師去了,你與小姐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去尋條出路。。。”
崔文心痛的看著懷裡的嶽蘅,搖頭道:“岳家只剩阿蘅,將軍夫婦在天之靈,也不想她再捲入無止境的戰亂,我帶阿蘅走。。。”
少將嘆息道:“你說的也是,只盼大家都能好好活著,崔護院,好好護住小姐,保重了。”
“保重!”崔文見他們策馬遠去,抱著嶽蘅翻身上馬,環顧蒼茫蹙眉深思,低頭喃喃道,“小姐,你與柴家怎麼說也是有婚約在身。。。崔叔是不是該與你去蒼山。。。”
嶽蘅醒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飄起了飛雪,細密的雪珠滲入她乾燥的唇裡,舌尖頓覺冰冷刺骨,“崔叔。。。”才一張口,嶽蘅已經落下淚來。
“小姐你醒了。”崔文垂頭看著她,“下雪了。。。”
“崔叔,我們是不是回不去了。。。”阿蘅哽咽道。
崔文回望早已經看不見的滄州,“滄州滿目傷痛,回去做什麼?崔叔把小姐送到蒼山去。。。”
“那個人。。。”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