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就好像把渾身的力氣都使盡了一般,踉踉蹌蹌回房去了。
周琪得了他這句話,比接到聖旨還開心,聲音裡都帶著不可抑止的喜悅:“大哥,說話算話啊你可不能騙我!”
繞了一大圈,總算是達成了目的,不必再回明州與盛世恩訂親了。
她坐下來繼續吃飯,想到周鴻被打擊到的模樣,心裡暗暗道:反正當初自己也因為母親使小巧難過,當初都覺得她有點不認識母親,如今難過的人又多了一個,她反而不那麼難過了。
周琪是個想的很開的人,用周震的話說就是有點沒心沒肺,但是偏偏周夫人七竅玲瓏,與這個小女兒完全是兩種人,教養起來總覺得不盡人意。
周琪以前也對周夫人對自己的期望過高,而她不能達成而沮喪過,心裡模模糊糊有個念頭,她似乎也並不想成為周夫人想要的那種女兒,要成為什麼樣的女子,她自己也更為茫然。
不過自從與葉芷青一路相伴來揚州的路上,與她談天說地,見識過了葉芷青的人生,她才豁然開朗,原來女子並不是非要走一眼能看到結局的路,從一個院子裡移到另外一個院子裡,一生困鎖後院,相夫教子。
她雖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可是葉芷青卻讓她看到了另外一種人生,讓她敢於去想,未來的路是不是要依照周夫人規劃好的路途走下去,或者依從本心。
原來女子,也可以有別樣的人生!
第一百零二章
這天晚上,周琪睡的很香,全然不知隔壁院子裡的周鴻徹夜無眠。
她解決了一樁心頭大患,次日起來便向周鴻表示,要去看看葉芷青。
經過一夜的休整,周鴻看起來正常多了,只是隨意應了一聲:“哦,那讓周浩派人送你過去。”
周琪瞪大眼睛:“大哥你不去看葉姐姐嗎?”真相大白之後,不應該是兩個人相擁而泣,從此之後跟她一起走上反抗周夫人的通天大道嗎?
周鴻起身交待:“你過去不許胡說,我還有事情要辦。”將她一個人丟在飯桌上走了。
周浩奉命來送周琪前往葉府,周琪還心有不甘的追問:“浩哥,我大哥今兒一大早出門去哪了?我讓他陪我去找葉姐姐,他也不肯。”
“昨兒晚上郭五娘跟郭三夫人出門赴宴,回來的時候被鹽民伏擊,若非遇上城中巡邏的軍士,早就出事了。”周浩細細向她解釋:“少將軍一大早接到人來報信,趕著去喬同知府上慰問。”
周鴻早晨起床之後,打了兩趟拳,周浩陪練,見他似乎心情極好,還同他開玩笑:“少將軍可是遇上喜事了?”被周少將軍擊中肩胛骨而告終。
周浩以他拳頭擊中自己的力度,估摸著少將軍心情確實不錯,不然他今兒估計左胳膊早就抬不起來了。
才練完拳,周琪還未起床,喬府來報信的人就到了使司衙門,話說的十分委婉,但意思卻不太客氣:“……我家大人說了,攔住五小姐的是幾個亡命的鹽民,已經被打入牢中,這些人口口聲聲說既然周大人想要砸了他們的飯碗,那他們就找上週大人的家眷說道說道。也不知道在城裡蹲守了幾日,才守到了五小姐跟三夫人落單的時候。”
喬同知這話大有深意。
周鴻去歲上任兩淮鹽運使,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內裡波濤洶湧,自去歲至今,鹽民械鬥數次,他下令清查鹽梟,都被各級衙門屬官敷衍塞責,不肯配合。
他對鹽道並不熟悉,一年功夫基本都撲在鹽務之上,想要弄清楚鹽運之事,奈何下面官員似乎並不賣他的帳,舉步維艱。
所謂獨木難支,別瞧著他的官職高,下的命令卻在東南水軍營有效。
周浩有時候難免在心裡埋怨今上,好端端的一員戰將,卻派來兩淮鹽道做個吉祥物,他若是因循守舊,隨便這些人往自己荷包裡劃拉銀子,下面各級官員自會按例孝敬,皆大歡喜。但國庫的鹽稅漸少,聖人未必願意。他若是振臂高呼大家做個清廉好官,無異於痴人說夢,別人瞧他大概像在瞧二傻子。
喬立平託人捎話給周鴻,不管郭五娘半路遇伏是真是假,恐怕都是鹽道官員在警示周鴻,讓他少管閒事。
郭三夫人帶著郭思晴來揚州之後,十分高調,有宴必赴,只恨不得大家都知道兩淮鹽運使是她家的乘龍快婿。她一介後宅婦人,不懂官場風雲,還當喬立平與周鴻如今已是姻親,互相拉攀,無有不利的。
周琪睜大了眼睛,似乎很是不解:“郭五娘怎麼會被鹽民伏擊?”其中利害,她一個關在閨閣之中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