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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子不過是想借此機會打響名聲,往後更多人追捧,有何可看的?”周夫人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周琪雖自小有些頑劣,但外面這些事情也沒人講給她聽過她哪裡知道青樓花魁們那些手腕伎倆。
好在周琪忙著看燈,目光所及不是人山就是燈海,熱鬧非凡,更有街上擠滿了顧客的小攤小販,她在樓上盯著下面炸元宵的攤子流口水,忽然瞧見一對男女買了一串炸元宵,那女子自己吃一個還往男子嘴中喂一個,隔的有些遠,瞧的不甚清楚,只覺得那兩人舉止之間帶著說不出的濃情蜜意,便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那兩人牽著手兒邊走邊吃,隔的再遠也能瞧見男子英武高大,身影更是極為熟悉,再細一瞧,頓時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興奮大叫:“母親,我瞧見大哥了!我瞧見大哥了!”
周夫人正恨兒子大好的節日不肯一家人團圓,跑去跟姓葉的丫頭團圓,心裡不得勁兒。聽得周琪瞧見了周鴻,立時便來了精神:“你大哥在哪呢?”
周琪緊跟著便想到周夫人不待見葉芷青,她把人招過來大過節的不是刺親孃的眼,給她添堵嗎?但周夫人已經過來了,還連連問:“你大哥在哪?派個人叫他來陪咱們過節!”
“方才還瞧見呢,一眨眼就瞧不見了。”周琪假作四下尋找,暗暗盼著周鴻帶著葉芷青快點離開。但周鴻哪裡聽得到周琪的心聲,拖著葉芷青慢悠悠行走,都快到得望客來樓下,他身量頗高,又英武俊朗,早引的路過的丫頭媳婦子偷瞧,在這一川人流裡鶴立雞群,周夫人很快便瞧見了兒子,喜意湧上心頭,才要開口叫,便黑了臉。
——她瞧見了兒子與姓葉的丫頭手拖手,笑容裡都能淌出蜜來。
那姓葉的丫頭不知羞,自己咬了一口的東西,竟然敢送到兒子嘴邊,更沒出息的是她的兒子,女人的口水都肯吃,竟然張口咬了,還目光痴痴粘在姓葉的丫頭身上。
“不知羞恥!”周夫人冷哼一聲。
周琪心道:我的娘哎,您說的是自己的兒子還是葉子啊?
如果說是葉子不知羞恥,我大哥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她知道周夫人心情不好,便縮著頭裝鵪鶉,實則目光小心瞟著樓下,恨不得暗示周鴻趕緊離開。此時路中間的人更擠了,周鴻擁著葉芷青往路邊躲了躲,正好到了望客來樓下,不知道兩人說了些什麼,互相對笑,周夫人正要氣的轉開目光,便看到她那沒出息的兒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偷親了姓葉的丫頭一記,露出蠢到不忍直視的笑容。
周夫人:“……”惜流年惜朱顏,都不及生個蠢兒子讓人更糟心!
樓下的兩個人根本不知道這一幕被周夫人跟周琪瞧了個正著,依舊手牽手甜甜蜜蜜隨著人流往更遠處走去。遠遠看去,男子寬肩窄腰高大英武,女的纖弱嫋娜,小鳥依人,如果周夫人不是對葉芷青成見已深,恐怕也不得不讚一句:一對璧人!
但她心中對葉芷青成見太深,總覺得她不懷好意,心懷叵測,有所圖謀,今日見到她與周鴻相處的情形,但見她那向來不苟言笑的兒子竟然露出愚蠢的笑容,便如那些被外面的狐媚女子迷惑了心志的世家子,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
後來的許多年月裡,周鴻每每回想起景泰二十四年的元宵節,總覺得春寒料峭的風都溫軟中透著甜意,一如當初他咬到的與葉芷青同吃的那半顆紅豆餡的炸元宵,外皮金黃酥脆,一如世情,披著冷酷華美的外衣,深究起兩人相依走過的歲月,甜到神傷。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過完了元宵節,兩淮各地都開衙辦公,鹽運司也不例外。
周鴻帶著下屬去鹽場巡視,又將官鹽販運流程梳理了一遍,發現不合理之處更改了一番,還帶人核實鹽稅,發現比之過去增長不少,心下大慰。緊跟著大量鹽商退市,市場以它獨有的方式淘汰了一批鹽商,真正留下來的恐怕也不可能再將官鹽賣出過去的高額利潤,鹽價徹底回落到普通百姓也能日常消費得起的地步,不會對鹽價望而生畏。
無論官場對周鴻如何評價,但普通百姓對鹽運使周大人感恩戴德,除了有人往鹽運司送禮之外,還有百姓為他在江南鹽場立了生祠,感謝他為兩淮百姓辦了實事,讓他們有鹽可吃,且吃得起鹽。
兩淮鹽道影響到了全國鹽價,雖蜀中有井鹽,西北有鹼地鹽,但都不及兩淮鹽場產量高。兩淮的鹽價直接影響著大魏全國的鹽價,鹽價回落對於整個大魏百姓都是福音。
鹽道官員雖然對周鴻諸多埋怨,但是自從爛成根的鹽務被周鴻徹底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