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三少爺。出身名門貴族,累世書香,琴棋書畫皆通。風流英俊非常。又是崔府嫡出的公子,百分百的優良品種。
正所謂才子必須佳人,佳人必須才子,方成佳配。單看男女雙方的客觀條件,門當戶對,郎才女貌。
林西覺得。這是一樁好的不能再好,配得不能再配的好姻緣。當然得撇開表哥。表妹近親婚姻這一點微乎其微的小瑕疵。
只是她林西冷眼看崔家三表少爺這兩日的臉色,隱隱覺得也許這是一出郎無情妾有意的搓合姻緣。
三表少爺這兩日除了回一趟京城崔府的府邸外,旁的時間都懶懶地躲在院子裡不肯動彈。當歌不語,對酒無歡,月下長吁,花前搖首,看得林西是心驚膽顫啊。這哪裡是害了相思?這分明是想逃婚的節奏。
正所謂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意戀落花。林西不知為何有些同情崔家的三表少爺。你說年紀輕輕的,毛還沒長全,硬給塞了個媳婦過來,偏還不能反抗。哎,他不長吁誰長吁?他不搖首誰搖首?
人生啊,真真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別看那些個公子,小姐穿金戴銀,吃香喝辣的,到婚嫁問題上,統統一個身不由己。哪比得上她這個小丫鬟,契約一到,屁股拍拍,走他孃的。天高任她飛,海闊憑她躍,要多爽有多爽。
林西想著想著,就覺得美得不行,卻聽得書房裡頭,一聲暴怒。
“此事不必再說,崔、高兩家聯姻,是你祖父定下來的事。”
說話的是剛剛入府便直接進了三表少爺書房的崔家大舅爺崔榮軒。
“父親,崔府適婚的男子這般多,為何偏挑我一個?”
“崔家適婚的男子確實多,但嫡脈嫡出的不過三五個,你姑母覺著你跟茉莉配,我看著也般配,這才同意定下這門親事。再說茉莉那孩子知書達禮,模樣標緻,雖說有些嬌縱,並非那不講道理的人。你非長子長孫,無需娶那精明算計,能持家守家的女子。”
“父親!”三表少爺的聲音聽在林西耳中有些楚楚可憐。
“正妻之位,容不得你胡鬧。旁的,你看著喜歡,自己作主便可。”
崔大舅的話說得再明瞭不過。老婆,必須娶家族為你選定的。小妾,你看著喜歡,隨便擺進屋。
林西跺了跺快凍僵的腳,搓了搓已然冰冷的手,撇了撇嘴,心道這老婆還沒娶進門呢,便想著三妻四妾,虧我林西還同情他。男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要是她未來的男人敢左一個小妾,右一個小妾地弄進門,哼哼,直接一把剪刀結果了,落得乾淨。
林西聽牆角聽得咬牙切齒,冷不丁,書房的門枝椏一聲開啟,父子倆一前一後地出來。
林西忙躬著身子,恭敬道:“舅老爺慢走!”
崔榮軒看都未看林西一眼,拂袖而去。
崔瑾辰朝林西看了一眼,目光幽暗不明。
林西忙陪笑道:“表少爺,有什麼吩咐?”
崔瑾辰摸了摸鼻子,冷笑道:“從明天晚上起,都你值夜。荷花……我讓她歇著!”
說罷,頭也不回,追隨老父親去了。
就好比雪天炸了個響雷,六月飄起了飛雪,林西纖細的身板,晃了幾晃,絕望地欲噴出一口鮮血來。
大爺的,你被逼婚,關老子什麼事?需要這樣折騰老子嗎?老子招你惹你了?心胸狹隘,小人猖狂,卑鄙無恥,冷酷無情,藍顏禍水,活該你娶個不愛的女人……
林西惡毒的腹誹,源源不斷地從腦子裡冒出來。
她哀嚎一聲,見荷花姑娘正忙完手裡的活,從房裡走出來。她嚶嚀一聲,一把撲進荷花姑娘的懷裡,痛苦地嗷嗷直叫喚。
……
林西的痛苦不在於夜間必須睡在主子臥房的外間,也不在於晚上要爬起來侍候主子喝茶、撒尿。林西的痛苦在於她睡下去了,壓根就醒不來。
若說下棋是林西第一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長的話,那麼睡覺便是林西第二拿得出手的特長。只要她想睡,便是站著,跪著都能睡得很香。鑑於這一特長,林西擁有了她人生最為得意的一樣東西,那便是面板。
如果說師姐的面板是那剝了殼的雞蛋,那麼林西的面板便是那剝了殼的嫩雞蛋。那叫一個新鮮,一個水靈。再配上一對盈盈淺淺的梨窩,林西總覺得自己與師姐,師弟相比,長得還有那麼一點可人之處。
倘若三表少爺果真要她夜夜守夜的話,嗜睡如命的她不僅不可人,很快,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