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趙昭訓,這兩日正是回寒時候,她這又是背光的住所,也不知這幾晚是怎麼熬過來的。
這時,悄兒才明白徐妝洗為何要送些棉花吃食來。所謂遠水解不了近渴,與其送那些有的沒的,不如來些實際的,用得上的。
趙昭訓還想要說什麼,但是徐妝洗已經起身要走了。
“娘娘不再多坐會兒了?”她像是滿眼驚訝,疑惑這個徐氏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在這個太子潛邸裡,她見慣了人情冷暖,這樣平白無故地示好,倒真是讓她受寵若驚,也讓她越發謹慎。
若是以前,她自己孑然一身時,她從未像這樣畏手畏腳,但是放在現在——她有自己的兒子,鄭平,卻是不能不顧忌了。
與太子妃作對的下場就是——她的小平兒,一個一歲大點的嬰孩,因為她當初的忤逆,而哭著、病著、痛著、受著。這叫她於心何忍?
“不坐了。”徐妝洗一邊起身,一邊往外出去,“我只不過來看看你。你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就是當初的我啊。只是,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趙昭訓惶恐道:“娘娘的那位故人是否還康健?”
她笑道:“那位故人已經沒在了。”
“娘娘……”趙昭訓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欲言又止。
她轉身過來,“何事?”
趙昭訓卻只是搖搖頭,沒再說話。她也不逼,只是笑笑便離開了。
回去之後,她派人查了趙昭訓的身世,倒是與意想的差不多:趙昭訓原本是針房宮女,但是太子尚未成年仍住在宮裡的時候,有一次無意間遇到了針房宮女趙氏。
那時的趙氏,年輕美貌,太子就把她要了過來,作為隨身侍女。盛寵之時,也曾叫趙氏侍書於身側,事無鉅細,就是在討論軍國大事之時,也不會避諱她。
太子妃有身孕的時候,趙氏利用手段,成為了太子侍妾。
但是,有一次,不知道是什麼事,趙氏觸怒了太子,從此再不宣她侍寢,也將她拋之腦後。然而,就是在這樣的時候,趙氏懷孕了,含辛茹苦地生下太子次子。
原以為太子次子本是趙氏的救星,所謂母憑子貴,況且趙氏的肚子又這麼爭氣,可以一舉得男。但是,誰也沒想到的是,太子並沒有多大反應,一如剛剛失寵之時。
所謂牆倒眾人推,眾人見趙氏失寵至此,再無翻身的可能。一時間,在太子妃的默許之下,斷了趙氏的生活來源,幾乎將她逼至絕路。
再後來,趙氏再出現在眾人眼前就是這副模樣了:人前人後,對任何人畢恭畢敬,即使對待太子妃的丫鬟,也猶如主子般伺候著。
她也重操舊業,開始做起以前在針房的工作,時不時向諸位主子進獻一些小的手工。但是,她這樣畏手畏腳,並沒有換來昔日的光輝,正如同搖尾乞憐的狗,苟活著罷了。
徐妝洗聽到這裡,一嘆,“能活下來就已經是最大的智慧了,更何況她兒子也活著呢。”
☆、第二十三章 榮寵
說起來也是巧,徐妝洗才拜訪完趙昭訓沒幾日,太子回來了,她竟成為了太子的新侍書。自從趙昭訓一事之後,太子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用女侍書了。如今再次啟用,徐妝洗無疑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但是太子這樣的舉動,太不尋常。太子很寵她,總是給她送大大小小各種禮物,又讓她侍書,賜予她極大的信任。甚至第一次侍寢之夜,太子體貼地怕她被太子妃為難專門派人為她做假的落紅。
太子明知她是齊王的人,還讓她侍書,理由是徐妝洗是府裡唯一一個不懂寫字的侍妾。太子疑心重,自然用她,這一切看起來似乎理所應當。
太子很寵愛他,但是因為政務繁忙,每次要她侍寢,最終都會變成太子熬夜處理公文,她侍立在一旁,最終熬不過睏意,昏昏欲睡。
她每次想要問其他姬妾侍寢之時,是不是這個樣子,只可惜太子妃和幾位良媛都並非善茬,這種房中之事,她們更是不會向她透露一點半點。
但這樣,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她隱隱約約覺得不對。
她每次在太子那裡打探到訊息,都會在去無垢寺的路上,派人悄悄傳信給齊王。奇怪的是,事無鉅細,這些小小的情報,基本上都是真的。
這更不可思議了。居然沒有假訊息?還是說,正如那天了淨小和尚所說——這一切都是映象,是虛幻?會不會是太子可以構建的祥和的場面來麻痺她?那在這片祥和之下難道有什麼嗎?
她思維越發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