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諸奴,一切事宜交我處置。”
婠婠費力抬眼看他:“那你欲何為?”
“我想向皇帝上書說,暫且保留舊太子府給廢去太子的太子妃楊氏和柔寧郡主所居,侍衛奴婢等人撤去三分之二,保留舊時太子每年十分之一的俸祿供養她們,門客幕僚左右全部遣散,有罪的仗責問罪,無罪的賞銀讓他們自尋出路。”
楊氏並未跟隨涼國公一道去河西,廢太子府裡倒也有姬妾二三人,但上了宗譜的側妃一個也沒有,還算是人少清靜的。
柔寧郡主是幾年前皇后做主替涼國公在宗室裡抱來的一個自幼母亡的小女孩兒,記在楊氏名下由她撫養的,今年才七歲多。那時候楊氏無所出,皇帝和皇后都有些著急,聽聞民間有什麼“先開花後結果”之說,便想著抱一個女孩來養,可以沾沾福氣,或許以後子嗣之運就興盛了。
雖然柔寧被抱來之後楊氏和其他姬妾還是沒能有孕,但她還是極寵愛這個女兒。柔寧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亡故,她三個多月的時候就被楊氏所養,感情已然如親生母女一般了。
太子被廢,太子妃的名位也被撤掉,但皇帝還是保留了小郡主的封號,沒有遷怒波及到她們母女。
婠婠鬆了口氣,好歹他並未打算怎麼為難她嫂嫂和小侄女。
至於銀錢俸祿的,即便減少到原來的十分之一也根本就不算事情,她和母親私下裡也會有接濟她們的,日後小郡主出嫁,嫁妝什麼的她也可以幫忙添置。
“至於過去和涼國公來往密切的姻親們,諸如楊家、宋家、白家——還有陶家,我的意思是,也不必再讓皇帝大動干戈地去查什麼人,沾親帶故的,都算是皇親外戚,族裡面擼掉幾個無關緊要的閒職即可,再發道口諭讓他們各自省過,也就差不多了。”
他說的這樣雲淡風輕,好像只是在評價今天中午的飯菜口味如何。
但至少他對這桌菜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並未大興生死打殺之事,已在盡力削減廢太子之事在朝野之中帶來的影響和人員變動。
婠婠道:“這不像是你往日的作風。”
對晏珽宗來說,最有利的做法當然是藉著這個機會把皇后所依恃的幾家大族重創一遍,用莫須有的罪名好好整治他們一番,讓他們都元氣大傷。
他微笑著摸了摸她的臉,手下的觸感極美妙,柔嫩得如那最昂貴的絲綢一般。
其實原本他是不打算把這些事情講給她聽的,但是隻有說起這些,她才會認認真真地聽他說話,她的眼睛才會全神貫注地落在他身上。
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吸引她的注意力。
“原來殿下也看得出來。”
那片桃幹遞到了她嘴邊,“這些都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只要殿下願意,您永遠都有無邊榮華可享,皇后娘娘以後也會是萬人之上的皇太后,涼國公、國公夫人也有一生無憂無慮,殿下的所有心願,我都可以幫您做到。”
他給了她一個極大的誘惑。
她這次沒再拒絕,思量再三後還是含入了口中,咀嚼之後吞嚥。
“那你要我做什麼呢?”
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我只要殿下能十有五六地願意聽話就好了。”
她的性子也註定不可能事事順從,不過沒關係,偶爾溫順一下就好了,他想。
婠婠最後拉著他的袖子問他:“那你會打我嗎?你之前……”
之前那麼他多次對她的親暱狎弄,她實在有些害怕。
晏珽宗笑了,他其實生得極好,那個青樓出身的生母給了他俊逸如神祗一般的五官,只可惜多年軍旅生涯,把這份俊逸都壓在了陰冷的肅殺之氣下面。
“我何時捨得打過殿下?只要殿下安心待在我身邊,我連一句重話都捨不得對你說,何談打你?”
有那麼一兩次,他好像輕輕打過她的小屁股,但也是無傷大雅的小懲罰而已。
會不會就是那時候嚇到她了?
君婠有些不可思議地拽著他錦袍的袖子從美人榻上坐起:
“你要周全我母親和陶家的榮耀、給我哥哥嫂嫂一生平安富貴,只要我聽你的話就行了?你竟然都不會打我?你真的不會打我嗎?”
他再次給了她肯定的答覆。
婠婠安心躺了回去,眼角雖含著淚,可到底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