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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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婠婠便回了宮,照外只說是帝姬的身子養好了。
陶皇后終於見到女兒,又不免哭得死去活來一場,同時又十分痛心,為婠婠已叫他毀了處子之身的清白而憤怒。
婠婠花了好些心思才安慰她鎮定下來。皇帝現下根本沒心情見除了朝臣之外的任何人,聽聞婠婠回來,也只是命人賞了許多東西讓她好好在宮裡養著身體。
六月十二日,晏珽宗調來的幾路兵馬也抵達了彭城。
方上凜、欒鯤、徐世守分別是彭城、淮北、靈璧守軍的將領,到達彭城之後一面命手下副將整頓兵馬一面同晏珽宗商討伐程的對策。
程邛道佔據淮陰、逼近彭城,但一直猶豫不決不敢貿然攻城,而江淮一帶貯存的大量糧米足夠他據城觀望數月乃至數年。
往年夏秋農忙之後就是從江淮調米送往皇都各地的時節,今年若不能及早解決程邛道之亂,那麼幾乎會讓整個帝國的米糧之業受到重創。
還有老百姓生活中離不了的食鹽。
方上凜主張先發制人攻入淮陰、生擒程邛道。
而徐世守卻擔憂程邛道倘若一時氣急敗壞、放火燒糧、毀壞農田又該如何。
欒鯤坐在椅上一言不發,皺眉沉思著。
徐世守的擔憂不無道理。
論拼武力,他們是常年對藩外小國作戰宣揚大魏國威的軍隊,最擅死攻猛拼,手段兇殘狠辣,攻城之後不論是誰——只要戰前不曾受降的,全當畜生一般殺個乾淨。
可江淮畢竟是自家的米倉、後花園,人丁興旺、帝國賦稅的重要來源,怎麼能不管不顧地只管殺殺殺?
國家還吃不吃飯了?
君王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民憤和民怨還管不管了?
這仗,著實是難打啊。
六月十三日,皇帝下了金令速傳晏珽宗,命他兩月之內務必平定這場禍事。
這期間,陶皇后的伯父於六月十一日夜間過了世,終年九十一歲。
陶皇后的伯父即是承恩公老公爺的同母親哥哥,只因幼年時落了病根無法生育、身體也不大好了,後來才醉心於詩詞、既不娶妻也無心於仕途,便將陶家族長之位傳給了當今老公爺。
不過人家在文壇上的聲望還是響噹噹的。
皇帝為此專程從繁雜政務中抽了個空安撫陶家,給他親賜了諡號曰文清,稱陶文清公,還命人為他風光治喪,準婠婠出宮祭拜,令九殿下為他扶棺。
私下裡承恩公老公爺頗有些羨慕的嘆息:“等我西去之日,若也能得聖上賜予文字為諡,倒也不虛此生了。”
像陶家這樣的家族,越是無子無女的長輩過世了,喪事越是要辦得鄭重其事。皇帝也恩准了在外領差的陶霖知也趕回京內為陶文清公戴孝。
六月十四日這天跪在文清公靈前的是他的侄孫女陶沁婉。
而在六月十七日前來祭拜的是聖懿帝姬。
帝姬為文清公上了香,又替宮裡的皇后主子上了香告慰文清公在天之靈,陶家人不敢讓她受累,忙忙領她入了無人的後院小坐歇息。
“殿下!”
婠婠坐在涼亭裡驀然回頭,見到一身孝服的陶霖知愣愣地站在一片翠竹下看著她。
喪事裡本就讓人易心生感慨憂傷,在這種情景下見到本該屬於她的未婚夫,婠婠不知怎的感到胸口一陣滯澀的酸悶,眼睛裡也酸酸的,不敢去看他。
陶霖知今年已經二十四了,像他這個年紀的男子,許多人自己的兒女都可以入學堂啟蒙了。可他至今未娶,還不是因為陶皇后將他視為最佳的人選,一心期盼著讓他能娶到婠婠、照顧自己女兒的一生?
從早些年皇帝對婠婠的婚事還沒鬆口的時候開始,他就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承諾等著,等到了如今……
如今她卻已被自己名義上的兄長侮|辱過了,在他身下承|歡數次。
而他還一無所知。
婠婠的心裡對他是有歉意的。
小院裡為了讓帝姬清淨休息,這會是無人的,只有婠婠帶來的秀梨和如橘兩個貼身宮婢在旁侍奉。
陶霖知一步步走近婠婠身邊,婠婠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拳頭,輕聲吩咐了句:
“你們去一旁守著吧,二公子大約有話要同我說。”
秀梨和如橘屈膝行了一禮,遠遠退到了一邊。
“殿下,其實你就是沁婉,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