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直到了十二月初三那天,婠婠甚至都還沒有完全能下得來床。
她有些茫然地自榻上抬起了頭來,隨手將凌亂披散在身後的長髮攏在了一起,好不容易才從胸腔之間撥出了一口氣來。
滿身的歡痕,雪白軀體之上盡是男人的指痕和啃咬吮吸的痕跡,任誰一眼看上去都知道她經歷了些什麼。
她伏在枕榻之間喘息了許久,這才顫顫地伸出一隻纖白的手撥開了床簾,又尋了件晏珽宗不知何時隨意扔在榻上的龍袍披在自己身上蔽體。
床簾帳幔甫一拉開,氤氳在床帳內的濃濃腥甜靡靡氣息亦頓時散發了出來,羞得人面紅耳赤。
婠婠顧不得再去看那滿床的凌|亂|汙|穢,雙腿幾乎發著抖地下了床,好生艱難地才走到了桌前坐下,揚聲喚了萃霜進來伺候。
到底萃霜是老嬤嬤,經過的事兒多,見到殿內被帝后二人折騰出來的這幅顛倒凌亂場景,她還能保持著面不改色的淡定,就好似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婠婠攏著他的龍袍遮住身體,嗓音略有些嘶啞地開了口問她:“今日是什麼日子了?陛下呢?太后……太后那裡著人來尋本宮沒有?太子——聿兒那裡怎麼樣?聿兒還好嗎?”
只聽她這把嗓子,就知道她這些日子沒少被人折磨得哭泣喘息,把嗓子都給哭啞了。
萃霜早有準備,將一盅溫度正好適宜入口的冰糖燕窩燉雪梨遞到婠婠唇邊親手喂她:“娘娘用一些這燉梨湯,潤喉是極好的。”
見婠婠一口一口服下了,她這才慢慢回答起婠婠的一個個問題。
“娘娘,今兒已是臘月的初三了。陛下正在早朝呢。太后……太后廿四那日是尋娘娘去千秋宮說話的,只娘娘那日不得去,後來也就沒著人來叫娘娘了。太子殿下那裡處處都好,乳母說吃奶吃得歡,也日漸長大了。”
婠婠只聽了她說的第一句話,就險些將口中鮮甜的梨湯吐了出來,她慌忙應下,有些愕然地問道:“今日竟然是臘月初三?”
萃霜道是。
十日。竟然已經過去了十日了。晏珽宗纏著她和她胡鬧了十日。
她這些日子裡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外加被人吃被人睡,半點不聞窗外事,渾渾噩噩之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十日。
而她絲毫不曾察覺時光流逝得如此之快。
她雖然早就做好了打算,知道被憋著素了那麼久的晏珽宗不可能輕易被她隨便餵飽的,但是她也沒想到他能提著一口氣折騰十天。
回想起這時日的種種,婠婠現下還有些腿軟,雙腿發軟地幾乎要合不攏。
別哪日行房的時候一著不慎死在她身上,讓她還成了史書唾罵的禍水妖后,拉著她和他兩個人一起留下千古笑柄來。
婠婠渾身抖了抖,擺手讓萃霜將她沒吃完的半碗燕窩雪梨擱在一邊兒。
“服侍本宮梳妝更衣,本宮要去太后處請安、看望聿兒。”
萃霜於是又命人抬了熱水進來伺候皇后沐浴梳洗,又去給她取來等會要穿的宮裝、氅衣和珠釵鳳冠來。
在梳妝檯前坐下的時候,婠婠仍然又被嚇了一大跳。
她簡直不敢相信澄清銅鏡內的那個女子會是她自己。
——那樣嫵媚動人的一張面容,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來的都是一段濃濃的春情,面色紅潤極有氣色,眼波流轉間更是說不出來的妖嬈明豔。
像是一朵吸飽了雨露、懶洋洋積蓄著精氣的牡丹,正要慵懶華麗地綻放。
而且更重要的是,只她這張臉見了人,就是一副才承歡過的嬌豔模樣。誰不知道她才剛經過什麼事。
婠婠氣惱得緊,自拿了鵝毛撲子蘸取珍珠粉細細敷過了臉上的紅暈處,將那些痕跡盡力遮掩下去。
才出坤寧殿的殿門走了兩步,她又覺得隱隱支撐不住,還是宣了輦駕過來。
*
婠婠進千秋宮的時候,心都是虛的,一路走到了母親殿內,給母親行了禮問安,她都沒敢抬起頭來。
主座上的聖章太后覷了眼她那顫顫巍巍發著抖、快要被人撞斷了似的纖腰,冷哼一聲讓她起身了。
婠婠垂眉順目地在她下手坐了,一時也不敢開口說什麼。
不管她怎麼開口都會被母親冷嘲熱諷地教訓。
——幸虧這還是她的親生母親,不是她的婆母。婠婠心下詭異地感到一絲慶幸。
就晏珽宗那個狗性子,折騰她這樣見不了人,倘若她是真的身為別人的兒婦、還沒有了帝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