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鬱姬並沒有將其木雄恩和阿那哥齊對元武皇后虎視眈眈的覬覦之心告訴魏帝。
因為在這個時代裡,一個女子受到其他男子的垂涎是一件極不光彩的事情。
若是傳出去的話,世人都只會議論說是這個女子不安分,誰叫她生得妖嬈美豔,所以才引了外面男人的惦記。
元武皇后待自己恩重如山,鬱姬不想將她牽扯進這些無意義的紛爭中。
她更怕皇帝知道有人垂涎自己的妻子之後,會感到不快,更怕皇帝將這份不快遷怒到皇后的身上。
皇后是無辜的啊。
鬱姬說完之後,皇帝又淡淡地問她可還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事情要說。
她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帝,而皇帝此時正閉目養神,也沒有去看跪在那裡的鬱姬。
於是晏珽宗就微微抬了抬手,有些不耐煩地示意鬱姬若是說完了就自己退下吧。
但是因為鬱姬實在惶恐,沒敢抬頭看他,所以她並沒有看到皇帝的這個動作。
她惶惶不安地在地上跪了許久,沒有等到皇帝的下一句吩咐,所以這時才十分不安地輕輕抬起了頭。
皇帝慵懶地靠在虎皮上,手上仍舊在把玩著那枚玉扳指。
鬱姬心中不斷思索著自己還需要做些什麼。
然而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魏帝此時的樣子,就和從前等待她服侍的阿那哥齊極為相似。
阿那哥齊以前也是這樣,歪靠在自己的寶座上,等著她跪在他面前去服侍。
男人都是這樣的,鬱姬心想。
在她過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所有人都是這麼教導她的。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應該如何察言觀色地去注意男人的情緒,以便在他們有需求的時候過去侍奉。
於是她顫抖著將手伸到了自己腰間的繫帶上,思索著魏帝是不是還暗示著需要她這樣去服侍。
正在她猶豫著要解下自己的衣裳時,皇帝又不耐煩地開口催促她:“你若再無話可說,便下去吧。”
鬱姬以為這是皇帝最後的通牒,咬了咬牙,終是解下了自己的衣裳。
春日裡她穿的並不多,只解下一件外袍之後,便露出了裡面大半雪白的肩膀和鎖骨,以及一半的美背。
她幾下膝行到皇帝跟前,跪在皇帝面前,伸手想去解開皇帝的腰帶。
但皇帝很快便反應了過來,立刻睜開了眼睛站起了身,怒斥她:“滾!”
鬱姬從前在阿那哥齊身邊時就聽說過魏帝的威名,說是突厥軍中的許多大將都抵不住他的氣場威壓,等到皇帝的怒意稍稍洩出兩分在她身上時,她才真的明白何為帝王一怒。
比起阿那哥齊那樣的只會氣急跳腳和吼叫,他才更像是個真正的君王。
鬱姬一下被他嚇得跪伏在地,渾身癱軟,連說話解釋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也等不到她開口的時候,中軍帳的門簾又被人掀開了。
“婠婠……”
皇帝的怒意在一瞬間收起,轉為幾分忐忑的惶恐和討好,低聲喚著皇后的名字。
*
婠婠才剛沐浴洗髮畢,又讓婢子們大致給她擦了擦髮間的水汽,不過她的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還有些溼潤的痕跡。
今天晚上侍奉皇后梳洗的人是萃霜。
等萃霜攙著皇后的手,替她打起門簾時,兩人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皇帝頗有幾分氣急敗壞地站在那裡,而地下則跪著一位衣衫不整的美人。
鬱姬解了衣衫外裙,鬆了梳好的髮髻,髮絲凌亂,肚兜下隱約可見兩團豐盈,因顫抖而搖搖晃晃。
倒真是好一齣精彩的戲。
萃霜兩眼一翻,險些就要被嚇得暈死過去。
晏珽宗沒去看地上的鬱姬,幾下走到婠婠跟前,執起婠婠的手,同她解釋道:“婠婠,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跟她什麼都沒有,我……我今夜召她過來,只是問她幾句話罷了,誰知道她自己、她自己——”
她自己主動脫起了衣裳。
只是這話說出口之後,晏珽宗自己也覺得很是可笑。
但他生怕婠婠不相信或者是懷疑自己,因為極少做過這樣向他人解釋的事情,一時間倒是氣得他的臉色都有些發紅。
婠婠微笑著從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輕輕拍了拍,然後就鬆開了他的手,向鬱姬身邊走去。
鬱姬見到婠婠時,渾身顫抖的幅度更大,畏畏縮縮地幾乎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