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竹搖清影罩幽窗
花如絲坐在春意閣裡,心裡沒來由的直髮慌。她總覺得發生了什麼事情,想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卻怎麼也辦不到。
就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外面又突然打了個雷。花如絲嚇得抖了一下,心情倒是穩了下來。沒事千萬不能自己嚇自己,還是早些歇息吧。
皇城裡,長寧宮中,沈貴妃斜臥在美人榻上,一襲薄紗蔽體,臉上未施粉黛,黑髮披散在身後,看起來猶如清水芙蓉,嬌豔而又清麗。面前的宮女跪著,向沈貴妃稟報著。沈貴妃捻起一粒葡萄,送進嘴裡。等嚥下了之後,才點了點頭,緩緩地道:“退下吧。”
那宮女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沈貴妃坐直了身子,突然輕笑著說:“老東西教出來的小傢伙,還有點花花腸子。”沈貴妃沒有東廠的訊息來得快,不過還是知道了,蕭無剎那條髮帶是突然出現的。
兩邊給她打扇的宮女不說話,沈貴妃瞥了她們一眼,悠悠地嘆了口氣:“選秀還有多久來著?”“回娘娘的話,還有不到三個月。”宮女回到。沈貴妃點點頭:“好,這宮裡呀,也許久未曾熱鬧過了。”
何鬱真的就在花府裡住了下來,花峰澤也是進士出身,每日有空便給他講一些東西,不拘是學問或者是為人處世的方面。只是花容真知道了何鬱是東廠檔頭,再看自己爹給他講為人處世,那貨還一臉受教的聽著,怎麼看就怎麼覺得彆扭。
何鬱見花容真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還溫溫柔柔地問:“表妹可是身體不舒服?”花容真趕忙收斂了一點,低眉順眼地笑道:“無事,勞表哥掛心。”老太太坐在上首,樂得見到她們兩個相處的好,眉開眼笑的。花峰澤知道老太太心裡的想法,覺得何鬱也不錯,也就點點頭道:“鬱哥兒友愛,容真,你也要學著。”
花容真點頭,順便在心裡面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何鬱微笑著,覺得自己的這個表妹,似乎行動之間總對他有一些……躲避?這可就奇了,他自認為這副模樣,再怎麼也不會讓年輕的女孩子避如蛇蠍才是。
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嘛?何鬱看著花容真,眼神愈發的溫和了起來。
時間飛快地過,在花容真覺得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準備好的時候,就已經到了花朝會了。不僅花家姐妹三個很重視,連同著老太太和柳夫人都一樣的很重視。為了這次花朝會,老太太甚至給她們姐妹三個一人打了一副新的頭面。
柳夫人拿給花容真的時候,花容真有點咋舌——好東西她上輩子見慣了,但是花家財力一般般,這樣大手筆真的是難得的很。
“你也別心疼,這都是老太太的私房。”柳夫人就是這點好,心大不計較,“我自己又給你們做了幾身衣裳,到時候啊,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千萬不能在昭陽大長公主面前丟了面子。”
花容真心中一凜,她笑著叫海棠將頭面擺起來,自己則和柳夫人說道:“母親……此次花朝會,女兒想著,還是……”“我知道二姑娘心裡在想什麼,”柳夫人拍拍她的手,“只是這和在大長公主面前有面子,不衝突。”
花容真被柳夫人說的一愣,柳夫人笑的有些狡黠:“你且按著我的話去做,保證你不會後悔的。”花容真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上輩子的花朝會——除了皇子們去了,沒有發生別的什麼事情了吧?柳夫人打的什麼主意?
白馬寺中,龔十三和老方丈對坐著,旁邊一個殷夜來在端茶倒水,忙的不亦樂乎。龔十三捻著一粒棋子,想了半天不知道往哪兒下,乾脆把棋子砸到了殷夜來的身上:“你小子,動靜小些。”
殷夜來委屈死了:“剛剛先生不還說我沒有聲音,像個偷兒似的。”自己下棋下的臭不要拿我撒氣啊!
龔十三臉都不紅一下:“我那是讓你動靜這麼大嗎?害得我這盤棋都下不好了。”說著就伸手將棋盤給弄亂了:“再來再來。”
老方丈眼皮都不撩一下,任由龔十三花式耍賴。等他將兩邊的黑白子給放回去之後才慢慢地說:“花朝會在即,你可否要出席?”龔十三低頭拾棋子,半晌才冷笑了一聲:“與我有何干系?我這一把年紀了,難不成還去做個老風流。”
“阿彌陀佛,”老方丈唸了聲佛號,“昭陽大長公主,當不會輕易放過。”龔十三臉上沒了笑容,他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黑子丟回了棋盅,聳了聳肩:“她當然不會了,她都一把年紀了,可不是還沒活明白。”
說著,龔十三又撈出一枚棋子,砸到了殷夜來的頭上:“別瞎聽,做你的事情。”殷夜來悻悻地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