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一還因為上次的事情心有慼慼,林羨那樣溫和的還好,碰上林靖一言不合渾身往外頭冒冷氣的,周平一都覺得自己要腳軟了。
“靖郎,請,請問有什麼事情?”林家的單子是他唯一能動手一起做的訂單之一,是以周平一將這單子的製作時間記得特別清楚。
照理說現在還遠沒有到馥郁需新瓷盒的時候。
難不成還是因為上次的事情沒了,現在要來找他謝罪了?周平一有些侷促起來。
林靖將他的面色看在眼裡,眉頭微皺,不過還是耐著性子往下說,“今天過來是想將上一批單子的時間提前一些出貨,另外再將這個用上。”
他說著遞給周平一一把木頭章子,周平一慌忙接過,有些迷茫的拿在手裡看了看,又問林靖,“這是……”
只見每個木頭章子上僅刻了一個字,每個字都刻制的極其精細,又有一個小鐵環呈現四方狀,能夠將許多木章子整齊箍住。
“後面的這批單子,上面用章子刻上年份與月份,月份後又跟上甲乙。”
照現在馥郁出單子的頻率,一個月約莫都是出兩批瓷盒,為了前後分的明確,故而以甲乙來區別。
“好,好,”周平一忙不迭的表示知曉,而後又聽林靖道。
“阿羨讓我和你說一聲,多謝上回你提點了她,”林靖從懷裡掏出半兩碎銀子,“喏,這是追加的訂銀,多出來的是給你的謝錢。”
這個周平一卻不敢接了。
林靖這兒走了以後還要徑直出城取藥材,哪裡有時間和周平一掰扯,他上前粗魯的將銀子塞進周平一的手裡,後兀自轉頭出去騎馬走了。
周平一抱著木頭章子和那半兩碎銀子,再想起剛才林靖的話,忽然覺得心裡半點兒也不怵了。不僅不怵,反而有些美呢。
原來自己的無心之失是做了件有益的事情的。
自打錢豐城上回運藥受了傷就沒有再來城裡,連著家裡打獵的活計也不做了。照孫香織的意思,打獵她是早早的就不想錢豐城做的。
山裡的毒蛇猛獸多,萬一遇上兇獸,那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兒。現在家裡頭靠著種藥材送給林家已經能夠維持穩定且不錯的收入,完全用不著拼命了。於是趁著這一回,孫香織乾乾脆脆的讓錢豐城歇息在了家裡,兩個人一起打理藥園子反而能夠更加細緻。
只不過讓林靖這麼來回著取藥讓她很過意不去。
“應該我們這邊送過去才是,讓靖郎來回還耽誤了讀書。”孫香織將早就準備好的各類藥材撞到林靖騎來的馬身上,轉頭和林靖商量,“靖郎回去和阿羨說一聲,等這月末開始就讓我們這邊重新開始送。”
林靖坐在桌邊和錢豐城一起吃飯,對孫香織剛才的話不以為然,“我一個人來回還算輕便,也並不耽擱,現在外頭還是亂的很,這事情以後再說,暫時不改了。”
他雖然並不打算以後就這麼取藥來回,但是心裡的打算一時之間還不能馬上實現,只能慢慢來了。
不過林靖等的契機比他預想之中的提早了不少。
九月末,天氣漸漸轉涼之際。幾乎是晝夜之間,蘭城那邊有外國船隻進港的事情就傳到了清溪鎮。
尋常百姓聽來這不過是一個閒暇時候的談資,可對於許多觀望依舊的商人來說,這簡直是天上說好要往下掉落的餡餅,掛了五六年終於往下掉了。
林靖站在早點鋪子外頭聽著眾人熱議紛紛,他默不作聲的掉頭回家去,也沒將林羨叫起來。只把包子遞給雪英,對她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好好照顧阿羨。”
“靖郎要去哪兒?”雪英連忙低聲問。
“付霞鎮。”林靖去牽馬,“今天晚上不回來,不必等我。”
至於他要去幹嘛,林靖自己不說,雪英也自然就不敢多問了。
自從上次機緣巧合救下了唐仁義家的孩子,又知道他手下一眾徒弟,林靖就有一份活動著的心思。
林羨清楚,他也清楚,馥郁的生意遠不該拘束於一個小小的清溪鎮,走出去是必然的後路。現在海運開了,機會也來了,更久要走到這一步上。
只不過走到這一步,路途中運輸的安全一直就是不可忽視的巨大阻礙。走在路上的商人,運氣好一點的還能討一些生活,攢點錢維持家裡的開支,運氣不好一點的給強盜割了頭奪財害命的不在少數。
然而清溪鎮上習武的沒有幾個,人人擠破頭都要讀書去,並不看重武藝,甚至有些許看不上習武的意思。皇帝那邊尚武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