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明亮。
她來到謝蓁身邊,似乎在故意躲避什麼,“阿姐,我們快回去吧,我好累。”
謝蓁頷首,把仲柔一道請入府中,“仲姐姐也進來坐會吧。”
她們今日去巡撫府,結果如何還不知道,把人請進府裡問一問,順道還可以留下一起用飯。
仲柔沒有拒絕,與謝蓁謝蕁一起進門,走到一半回頭對仲尚道:“你先回家吧,跟爹孃說我晚點回去。”
仲尚騎在馬上,俯瞰她們三人,最後目光往謝蕁身上一落,很快又收回去,挑眉笑道:“好。”
然後勒馬,轉身離去。
回到玉堂院,謝蕁趁著冷氏睡覺的工夫,連忙洗乾淨臉上的灰土,換回乾淨衣裳,心有餘悸道:“阿孃真沒發現嗎……”
謝蓁搖頭,拿巾子擦掉她臉上的水珠,“你的臉究竟怎麼回事?”
她們在內室,仲柔在廳堂坐著,是以兩姐妹說話,才會無所顧忌。
謝蕁癟癟嘴,老實交代:“我們剛到巡撫府門口,仲尚哥哥說我的臉太白了,會被人看出破綻,就用路邊的土塗到我臉上,他說這樣才可以。”
“……”
謝蓁反覆地問:“真沒出事?”
她撥浪鼓似的搖頭。
謝蓁不大相信,帶著她往外走,分別坐在圈椅中。
謝蓁又向仲柔詢問了一遍,得知真沒出事才放心。“那阿蕁見到林姑娘的丫鬟了麼,是不是那天推你入水的人?”
謝蕁說見到了,“她是林二姑娘的大丫鬟。”
彼時她跟在仲柔身後來到巡撫府,沒想到正趕上林家姑娘出門。她沒有下馬車,仲柔在外面同她們說話,她就悄悄在馬車裡觀察,果然見到了那天故意撞她的丫鬟。雖然那個丫鬟換了身衣裳打扮,但眉毛眼睛都跟她看到的一模一樣,她聽丫鬟叫一個穿油綠裙子的女子“二姑娘”,才知道她是林二姑娘的丫鬟。
所以她不是失足落水……而是林家真要害她。
她當時在馬車手腳冰涼,仲柔見她臉色不好,便沒讓她進府,讓她在門口等候。
她聽話地坐在馬車裡,等了半個時辰,仲柔脫不開身,是仲尚先從府裡出來的。
謝蓁咬牙,氣得拿不穩茶杯:“這林家……真是無恥,官場上的事,竟拿一個姑娘撒氣……”
仲柔頷首,頗為贊同,“確實不齒。”
然而她們雖然知道是林家所為,但是又沒有確鑿的證據,一時半會還真動不了他們。
林家最近處在風口浪尖上,朝中上下都盯著他們,皇上讓人徹查林睿貪汙一事,林家人人自危,估計要不了多久,闔府上下便要有一場災難。誰叫林睿做官時不懂收斂,處處與人樹敵,以至於到了今日地步,竟沒有一人幫他。
就連昔日拉攏他的大皇子,此時也對他不聞不問。
林家囂張不了多久了。
送走仲柔,謝蓁想了一下,林畫屏推謝蕁入水這一事,無論如何都不能罷休的。遲早有一日,她要替阿蕁討回來。
*
冷氏醒後,謝蓁在定國公府逗留片刻,見天色不早,才踏上返程的馬車。
她回到皇子府時已是黃昏,霞光染紅了半邊天,照得門前兩座石獅子散發著瑩瑩橘紅色。
走回瞻月院,她聽到院裡有哭訴聲,停在院子門口聽了一會兒,不難聽出是歐陽儀的聲音。
她抬頭看看院子的匾額——瞻月院。
她沒進錯院子啊?
這歐陽儀還真把這裡當自己家了?
謝蓁微微抿唇,走進院子,一眼便看到坐在廊下的兩人。
廊下襬了一張朱漆小几,嚴裕正好面對著她,他旁邊是嚶嚶哭泣的歐陽儀。嚴裕臉色不大好,跟她說了句什麼,她哭聲更甚,擦擦眼淚站起來就往外跑。路過謝蓁身邊,扭頭看她,腳步不停地跑遠了。
天氣越來越冷,地上凝了一層寒霜,嚴裕原本在廊下溫酒,順便等謝蓁回來,沒想到等來了歐陽儀。他聽得不耐煩,冷聲把歐陽儀打發走了,沒想到一抬眼就看到謝蓁站在影壁旁。他站起來,撞翻了桌上的酒壺,“你何時回來的?”
謝蓁往屋裡走,“剛剛。”
他跟上去,問道:“為何這麼晚才回來?”
屋裡有外面暖和,謝蓁脫下妝花褙子,用丫鬟端上的熱茶暖了暖手,“跟阿孃多說了會話。”
他頷首,見她神色平常,不知該不該解釋剛才那一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