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恨簡菡至死,偏她連屍體都被沖走了,再找不到,讓她連透過鞭屍來稍減心頭之恨都沒辦法,也就只能透過一遍又一遍的聽她是怎麼活活打死的,才能讓她心裡稍微好受一點點了。
至於簡君平,恨自然也是恨的,只一來打聽不到他具體是怎麼死的,只知道死得極慘,二來心裡終究過不去那個坎兒,甚至一度連聽都聽不得這個名字,自己偶然想起一回,也會恨自己半日,那樣的人,有什麼可想的,好的壞的都不該再想,便有意無意的給拋到了腦後去,似今兒這樣主動提及,還是回京以來的第一次。
簡潯見簡沫滿臉的怨毒之色,知道她心裡的恨只怕畢生都消不了了,想了想,開口道:“娘娘且息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罷,要緊的是現在和將來,您這樣滿心的意難平,於腹中的小皇子也沒好處,不是有句話,你過得好,便是對你仇人最好的報復了嗎?至於簡淙,娘娘也別再想著要對他怎麼樣怎麼樣,母債子償姐債弟償之類的了,他也是個可憐人,還是那句話,娘娘只管好吃好睡,安心等著將小皇子生下來罷,有了小皇子,不管將來如何,您後半輩子也有依靠了。”
這樣的話,想也知道未必是簡沫愛聽的,但簡潯還是決定說出來,若能勸得她放下執念,一心只往前看,當然就最好了,宮裡本就苦,何必再自苦?當然她若實在不能,她也算是盡到了自己的心意,問心無愧了。
好在簡沫對她的話還是很看重的,嘲諷的勾了勾唇,道:“不瞞姐姐,我還真想過讓簡淙還債,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我小時候最懊喪的就是我為什麼是我娘和簡君平的女兒,想來他也會有這樣的想法罷?到底誰也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若能,這世間也不會有那麼多苦命人了……姐姐放心,我不會把他怎麼樣,會盡量往前看,過好以後每一日的。”
簡潯聞言,方鬆了一口氣:“娘娘能這樣想,當然就最好了。”
又說了一會兒話,宮裡留飯規矩大,簡沫如今也沒有精神作陪,便端茶送客,還免了平氏與簡潯的跪安,然後叫了之前引母女兩個進來那個太監,也就是她口中的‘小路子’進來,吩咐他:“好生送了崇安侯世子夫人與小姐出去,難得她們與本宮投緣,以後就是本宮宮裡的貴客了,萬萬不許慢待了。”
“娘娘放心,奴才理會得的。”小路子忙不迭應了,待平氏與簡潯就越發殷勤了:“夫人,小姐,您二位且隨奴才來,這會子天熱,宮裡雖不能坐轎,奴才卻知道一條蔭涼的小路,奴才且帶了夫人小姐走那條路,管保不會熱著夫人小姐的。”
平氏與簡潯少不得向他道了謝,又辭了一回簡沫,方同著他出去了。
卻才剛出了簡沫寢殿的門,就見一個小太監飛奔而來,在殿門對著簡沫稟道:“娘娘,皇上來了。”
平氏心下立時一個“咯噔”,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這個時候來了,修哥兒不是說會設法絆住皇上的嗎,怎麼還是來了?
抬眼看簡潯,見她倒是神色不變,不由心下稍定,潯姐兒一個小姑娘都不怕,她有什麼可怕的,何況潯姐兒已經定了親,不日就要大婚了,男方又是皇上如今倚重的重臣,皇上勢必不會再跟以前一樣的。
卻不知簡潯早攥緊了拳頭,怎麼明貞帝還陰魂不散了?
殿內簡沫也是神色大變,可不能因為她召了姐姐進宮,就毀了姐姐與大師兄的婚事才是……因忙叫了小路子,“快帶夫人和小姐自後門出去罷,省得見了皇上規矩大,夫人和小姐應付不來,萬一不小心冒撞了皇上,就更不好了。”
小路子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至少明貞帝喜歡美人兒,在女色上頭頗有些百無禁忌他就知道,簡大小姐可不是個萬中無一的美人兒嗎?至於是自己未來的族弟妹,自己如今近臣的妻子,做皇上的,難道還不能隨心所欲了?
忙恭聲應了,帶著平氏與簡潯往後門疾步行去。
萬幸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出了簡沫的宮門,很快上了小路子之前說的那條蔭涼的小道。
平氏與簡潯這才齊齊鬆了一口長氣。
迎頭卻見宇文修大步走了來,走近後將簡潯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沉聲道:“明明絆住了皇上的,誰知道還是一時疏忽,讓他進了後宮,沒有遇上罷?”
簡潯知道他擔心,明貞帝堅持要去哪裡,也不是他一個做臣下的能左右的,忙道:“沒有遇上,我們一聽說皇上來了,就走後門來了這裡,現下便立時出宮去,師兄別擔心,只管安心當你的差去。”
宇文修聞言,這才鬆了一口長氣,只當著平氏和小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