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多看一眼,便會髒了自己的眼睛一般;再譬如仁智院的下人們,能收買的都是些連正房房門都進不了的,可這樣的人,收買來有什麼用?
何況她們還不敢動作太大太頻了,別到時候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可就糟糕透頂了……到底她們進府的時間還是太短,根基還是太淺了啊!
陸氏沒了法子,又實在捨不得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只得冒著高潔善良形象在簡君平心裡崩塌的危險,吞吞吐吐把自己的想法與簡君平說了,當然,她每句話說完,都不忘在末了綴上一句‘我都是心疼平郎,實在見不得平郎再委屈自己下去了,不過無論平郎做什麼決定,我都聽平郎的’,絲毫也沒將自己的私心表露出來。
說得簡君平熨帖之餘,大是心動起來,他因為生得晚,只能屈居於大哥之下也就罷了,難道將來還要屈居於自己的侄兒之下?誰知道那一團血肉將來生下來,長大後,會長成個什麼樣兒的人,若是比自己強也還罷了,若只是個歪瓜裂棗,自己豈非慪也慪死了?既然他本已先天不足了,那最好還是別生下來,自己難受,也拖累父母親人的好。
還有靜娘,她這輩子,尤其是這一年多以來,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她既義無反顧跟了自己,自己就該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全心全意的疼她愛她才是,如今既有機會能補償她了,他為什麼要放棄?
至於古氏,就算被他休回了孃家去,以後要再嫁也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再嫁得似如今這般顯赫尊貴,是不可能了,大不了,除了她那些見不得光的私房,他再補償她些銀子,以後也多照拂她一下便是,想來她只要不是傻了,就該知道在失了面子得了裡子,和麵子裡子俱失,既沒了銀子,又與他徹底反目成仇了之間,選擇前者,且她不是口口聲聲愛他嗎,既那麼愛他,為他做點犧牲怎麼了?
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父母之命的錯誤,如今也是時候該結束這個錯誤了!
於是簡君平把事情全盤接手了過去。
他接了手,就跟陸氏主僕只能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碰亂撞大不一樣了,他手裡既有銀子還有人,對古氏那些不能見光的事又泰半都知道,要讓古媽媽倒戈自不會是什麼難事。
古媽媽是對古氏忠心耿耿,然眼睜睜看著丈夫和兩個兒子都因‘盜竊貪昧主家財物’進了大獄,她不鬆口,丈夫和兒子們便只能死在裡面,讓一家人都斷了生路,她還能怎麼著?
原來古氏靠著管家這麼多年攢下的私房銀子置辦的田莊鋪子,都是掛的古媽媽丈夫和兒子的名字,反正他們的身契在她手裡,他們也翻不了天。
可做奴才的,幾時能有私產了?主子不計較時,你吃香的喝辣的,呼奴喚婢過得比主子還舒坦都沒什麼,主子一旦計較了,哪還有你的好下場?
古媽媽一家是古氏的陪房不假,但連古氏嫁了簡君平後,都是從屬依附於簡君平的了,何況他們這些下人,自然簡君平也是他們的主子,而簡君平雖大不如前了,秦檜兒尚有兩三個死黨呢,他自然也有,昔日的同窗好友裡,如今已出了仕的不是沒有,家裡有人出仕的,更是不在少數,要拿幾個‘盜竊貪昧主家財物’的下人進大獄關起來,還不是易如反掌。
古媽媽知道丈夫和兒子下了獄後,心急如焚,原是想立刻稟了古氏,請古氏幫忙撈人的。
可想到古氏對那些私產的看重,想到古氏那些產業都是見不得光的,萬一她為了保住自己的私房,就棄車保帥,不管她丈夫和兒子們的死活了呢?
古媽媽實在不敢拿自己丈夫和兒子們的性命來冒險,只能含淚答應了簡君平的條件——打著古氏的名號給平氏的安胎藥里加料,待平氏落胎後追查起來,查到古氏頭上,讓他能趁機休了古氏,等事情成了,他不但保古媽媽一家平安無事,還會給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對簡君平許給的好處,古媽媽一個字也不相信,卸磨殺驢這樣的事,她活了幾十年,聽得見得還少了嗎,從來就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牢靠的,只是答應了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答應卻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便是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不是嗎?
崇安侯本就滿心懷疑的,這會兒再聽了古氏只差明說的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向簡君平的目光裡的悲哀與失望,已不足以用言語能表達。
他好好的兒子,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連人都不配做了的?
便是簡君安,聽了這麼多,也該明白的不該明白的,都明白過來了,心裡只生下悲涼與可笑,原來人的心一旦壞了,便真的再好不了,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