剋扣下來,偷拿回自家或吃或買,以致弄得大打出手……堂堂侯府,亂得只差跟菜場有得一拼了。
得虧如今段氏的喪事已徹底操辦完了,眾親朋本家也知道崇安侯府正守孝,是既不會輕易登門拜訪,也不會輕易送帖子邀請簡家的人上門做客,闔府內外一日就那麼點事兒,否則還得亂得更厲害。
簡義不想拿這些事去煩簡君安,也知道簡君安縱知道了也沒用,難道讓他一個大男人,親自主持府裡的中饋去不成,便他真不顧身份體統了,也得他做得來啊。
索性趁這日散了課後,揹著簡君安去找了簡潯,簡要把情況與簡潯說了,末了道:“依小姐看,如今我們該如何應對?”
擺明了二房這就是在欺他們大房無人,仗著如今古氏不主持中饋,府裡便沒有能主持中饋的人了,所以才這樣有意拿捏他們,若他們真如了二房的意,他們以後豈非得越發變本加厲了?
簡義能想到這一層,簡潯自然更能想到。
再一次暗恨起自己如今怎麼就是四歲,而不是十四歲來,不,哪怕她如今是八九歲也好啊,八九歲的姑娘,又是他們侯府的嫡長女,在得用的管事媽媽們的襄助下,要主持中饋也可以了,至少傳了出去,不會讓人覺得驚世駭俗,難以置信,反而只會贊她一句‘沉穩懂事,聰慧過人’了,她完全有那個能力,狠狠扇古氏和簡君平一記響亮的耳光,不是嗎?
只可惜……
不過一想到自己若是一睜眼便回到了八九歲上,便沒法兒救回父親,也沒法兒與宇文修建立起最初最真的感情了,簡潯心裡便又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只要人在,其他的困難又算得了什麼?
簡潯因忙在心裡過起族裡能幫著侯府暫時管家的叔伯嬸子來,想來想去,也沒個合適的人選,她倒不是怕為對付古氏這隻虎,反引來一隻狼,水至清則無魚,只要對方能把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直至父親的新妻子進門,她可以容忍對方為自家劃拉好處與利益。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那麼多叔伯嬸子裡,就沒有一個真正有那個能力,能主持這麼大個侯府中饋的人選,她們只能嫁與侯府旁支的出身,已註定了她們的格局。
古氏雖“病倒”了,主持侯府的中饋到底已這麼多年了,各行當的管事就算沒都換成她的人,只怕也大半都向著她了,忽剌剌來一個旁支的奶奶少夫人幫著管家,若沒有過人的能力和手段,一時三刻間哪能服眾?
祖父倒是還有兩個老姨娘,其中一個還為祖父生了個庶女,排行在父親和簡君平之間,已出嫁好幾年了,照理這位老姨娘的身份倒是勉強夠格兒暫代管家一陣子了,就是還是那句話,她得有那個能力才成啊。
那位庶出的姑母前世聽說倒是很有幾分能力手段,把姑夫的心攏得死死的不說,自家的中饋也是打理得井井有條,可那位姑母一直隨姑夫外放在川陝一帶,路途遙遠,連此番母親去世,她都沒能親自回來奔喪,只打發了管事送祭禮進京,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簡潯的眉頭不自覺擰成了個“川”字。
小小的人兒本該無憂無慮的,卻做出這副愁容來,看得人好不心疼。
簡義看在眼裡,就忍不住暗暗後悔起不該拿這事兒煩她來,小姐再是與以前不一樣了,那也是孩子,怎麼能什麼不該她挑的擔子,都由她稚嫩的肩膀來一力挑起呢,假以時日,肩膀都得給她壓彎了……
念頭閃過,耳邊已響起簡潯的聲音:“義叔,這事兒我們得儘快想出法子來,不能等到祖父親自過問,擺明了二叔與二嬸就是在怨祖父不給二叔選官了,屆時祖父礙於大局不得不又同意了給二叔選官,我和爹爹之前受的委屈豈非都白受了?”
簡義應聲回過神來:“小姐說得對,這事兒必須得速戰速決,萬不能留待侯爺親自過問。”
崇安侯事後少不得要告訴簡君安他對簡君平的懲罰,簡君安事後又告訴了簡義,自然簡潯也知道了,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簡潯點點頭:“我方才想了下,族中的伯母嬸子們雖都不堪大用,矮個兒裡也不是選不出一兩個高個兒來,有勞義叔下去後就仔細物色一番去,屆時再委屈義叔從旁襄助一下,至多一年,等新母親進門後,自然也就好了。”
簡義聽得前半段還暗暗點頭,自己倒是與小姐不謀而合了,聽得後半段,卻是大吃一驚,小姐竟然已經在想大爺續絃的事了,她不是應該天然就對繼母排斥厭惡到極點,說什麼也不肯讓大爺為自己迎一個新母親回來,代替自己母親的位子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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