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為安了。
簡君安夫妻情深,於是放了宇文修幾日假,帶著簡潯親自扶了段氏的靈柩去城外崇安侯府的祖墳裡安葬,整場葬禮有多煊赫,沿途又有多少人家搭了祭棚路祭,自不消說。
作為段氏的孃家人,段氏的哥哥段大爺和一個姐姐一個妹妹自然也都攜家眷出現在了送葬的隊伍之列,也因此,簡潯除了之前已見過的舅舅和兩個姨母以外,連他們各自的妻子夫婿並兒女都見齊了。
兩個姨母還罷了,嫁的人家雖只有清沒有貴,因嫁妝還算豐厚,膝下又都有了兒子傍身,日子倒還頗過得。
舅舅就要遜得多了,身為前國子監祭酒的兒子,卻至今還只是個秀才,連舉人都不是,實在有些說不響嘴,也不知道還得多少年,他才能重振段家的家業和聲望了?
兩個姨母和舅母都拉了簡潯的手噓寒問暖,言辭神色間極盡關心愛護之能事:“好孩子,你娘雖沒了,還有舅母和姨母們,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的。”、“你外祖母成日都念著你,等過程子你可以出門了,舅母立刻打發人接你去。”、“姨母家的大門也隨時為你敞開……”
簡潯相信她們此刻都是真心為母親的早逝悲痛,也是真心憐惜她幼年喪母,真心為她的將來憂心,她雖與前世不一樣,不出意外以後都將頂著“崇安侯世子之女,未來崇安侯嫡長女”的名頭過活了,但沒孃的孩子是根草,這一點,無論身份是高是低,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可只要一想到前世她一個人寄人籬下時,這些所謂的親人待她一年比一年淡,任何實質性的關懷和幫助都沒給過她,到最後,更是直接“忘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她就怎麼也對她們生不出應有的親近和依戀來。
罷了,總是母親的兄弟姐妹,身上流著與母親一樣的血,以後且不遠不近的往來著,他們有困難時,能拉扯一把的,就儘量拉扯一把罷,至於多的,她就給不了,也不會給了。
☆、第五十七回 燃眉
段氏的葬禮過後,崇安侯府便開始了閉門守孝的日子。
簡潯身為女兒,服斬衰喪,簡君安身為夫君,服齊衰喪,父女二人的孝最重;次之是簡沫,服大功喪;再次之才是簡君平與古氏,服小功喪。
一時間除了崇安侯的景明院,整個崇安侯府上下都過起了粗茶淡飯,粗布麻衣的生活,不過幾日功夫,說句不好聽的,上下人等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了。
簡君安慣是個心思細膩的,想到宇文修如今雖是自己的弟子了,按理也該為師母服喪才是,但他這個師父終究是半路出家的,宇文修拜他為師時,師母已先去了,且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連日來又辛苦練武,越發不能在飲食上虧了他,遂讓簡義撥了仁智院一個灶上的婆子並一個小丫頭去松濤院,以後松濤院上下的飲食便都由自己的小廚房來整治了。
沒想到當日宇文修便親自把那婆子和小丫頭送了回來,與簡君安說明了來意後道:“天地君親師,師父於我既是師,也是親,那我便禮當為師母守孝才是,豈有師父與師妹粗茶淡飯,我卻大魚大肉的道理?”
簡君安想起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也與簡潯一樣,都是一身的粗布麻衣,如今又不貪口腹之慾,且不管是他自己想到這樣做這樣說的,還是月姨或者其他人教他的,以他這個年紀,也已十分難得了。
想了想,遂準了他所求,只讓大廚房以後每日早晚都給他送一盞蛋羹,一盞牛乳去,簡潯便是如此,蓋因太醫說了,小孩子不能缺了應有的營養,蛋羹與牛乳也算不得是葷腥之物。
宇文修聽得簡潯也是這樣吃,方謝過簡君安,回了松濤院去。
簡潯事後聽說了這事兒後,與簡君安一樣,也是欣慰又滿意,雖說施恩不望報,但對方能明確感知他們的恩情與善意,並適當的做出回應,也是一件讓人身心愉悅的事不是嗎,何況簡潯如今的投資,一開始便是為了以後的大回報,如今便養成宇文修知恩圖報的習慣,於將來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
如此過了幾日,古氏因一力操辦段氏的喪事積勞成疾,終於病倒了,連床都下不來,連簡沫都沒法兒再親自照顧,只令了奶孃養娘並丫頭婆子們悉心照料,萬不能出任何岔子。
自然更沒有辦法再主持崇安侯府的中饋了。
一時崇安侯府的內院是亂做了一團,採買上買了東西,卻支不到銀子了,本該月初下發的月錢,拖了好幾日還看不到影兒,大廚房的食材好幾樣都不翼而飛了,廚娘婆子們相互攀咬,結果你說我一入了夜便聚眾賭博,我說你背了人便把主子們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