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話沒說完,已被睿郡王橫眉怒目的打斷:“那個孽子竟敢殺人?真是反了他了,這麼小就敢殺人了,等過幾年大些後,他豈不更得殺父弒君了!”
睿郡王是覺得方才睿郡王妃的話有些對不上號,明明受欺負的就是修哥兒,怎麼聽她的語氣,錯的反倒是修哥兒了?果然不是自己親生的,就做什麼錯什麼麼?
萬萬沒想到,二人說的根本不是同一樁事,這麼半天下來根本就是在雞同鴨講,心下免不得因錯怪了妻子有些訕訕的,惱羞成怒之下,自然把怒氣都撒到了宇文修身上,語氣能好才真是奇了怪了。
高嬤嬤一臉的戰戰兢兢,似是被睿郡王的盛怒唬得不輕,心下卻大是稱願,繼續小聲道:“至於王爺方才說的事,奴婢日日都陪著娘娘,說句僭越的話兒,比王爺陪伴娘孃的時候尚且多得多,奴婢卻是可以在王爺跟前兒替娘娘下保,娘娘萬萬沒做過的,王爺若不信,正好那管事兩口子還在府裡,傳了他們來一問便知了。”
睿郡王當然不會因高嬤嬤三言兩語,便徹底打消了對睿郡王妃的疑忌,哪個做奴才的敢真正無法無天,一點不將主子放在眼裡?除非是有人撐腰,或者說是默許縱容,再不濟了,失察之罪總有的罷?
便是宇文修殺人之事,稍稍靜下心來一細想,也會覺出不對來,那麼小一個孩子,得被逼到什麼地步,才會動手傷人?
所以聽了高嬤嬤的話,他雖仍惱著宇文修,打定主意事後定要好生教訓宇文修一番,卻只是淡淡道:“本王哪有那個時間親自問兩個奴才的話去,崇安侯世子既說在莊子上親眼見到了修哥兒過得連下人家的孩子且不如,他與那兩個殺才無冤無仇的,犯得著自降身份誣陷他們嗎?可見是真有其事,既真有其事,將他們一家老小打上一頓,遠遠的發賣了便是,奴才仗著主子人小力微,天高皇帝遠的,便奴大欺主這樣的事,又不是隻我一家才有發生,旁的人家都有,王妃回頭也不必生氣動怒,沒的白氣壞了自己。”
頓了頓,“打今兒起,修哥兒就住到崇安侯府了,崇安侯說他骨骼清奇,是練武的奇才,欲收了他為關門弟子傳承衣缽,本王想著崇安侯當初那樣英勇了得,修哥兒能得他教導實屬萬幸,所以已經答應了。王妃記得以後按月將修哥兒的一應吃穿用度都送去崇安侯府,還有四時八節與崇安侯的謝師禮也別忘了,至於修哥兒跟前兒服侍的人,本王自會挑好了送去崇安侯府,就不勞王妃費心了。”
說完扔下一句:“本王接下來幾日都不得閒,王妃就不必等本王回來用膳歇息了。”起身大步去了。
餘下睿郡王妃好容易強撐至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後,立時便自椅子上,癱軟到了地上,滿臉的青白交錯,瞧著跟死了大半個一般。
唬得高嬤嬤忙搶上前扶住了她,急聲道:“娘娘您怎麼了,您可別嚇老奴……就算那鬼之子以後有崇安侯府做靠山了,只要王爺還信任您,還向著您和二爺,這府裡便仍休想有他的立錐之地,您且別急啊,咱們還有的是時間從長計議。”
一面在心裡將崇安侯府上下都罵了個狗血噴頭,一面用盡全身力氣將睿郡王妃扶至榻上坐了,又忙斟了一杯熱茶服侍她吃了幾口,睿郡王妃方終於緩了過來,苦笑道:“嬤嬤覺得,王爺還信任我,還向著我們母子?”
高嬤嬤立刻點頭:“王爺自然還是信任娘娘的,不然怎麼會連審都不審王善保兩口子,便認定了是他們奴大欺主?便是王爺說這幾日都不來咱們院子了,也是忙於公務,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娘娘千萬別急,以後時間還長著呢!”
睿郡王妃卻笑得更慘淡了:“嬤嬤錯了,若王爺還信任我,就該立刻傳了王善保兩口子來,把一切都審得明明白白的,再給他們定罪,發落他們才是,可他直接便給他們定了罪,說明什麼?說明他心裡已經疑上了我,怕真審出事情與我有關來,讓事情鬧得越發的大,越發帶累王府的名聲,還有信哥兒的名聲,才會胳膊折在袖裡,直接把事情定了性的,嬤嬤說我怎能不急?”
一席話,說得高嬤嬤也青白了臉。
可不是這個道理嗎,王爺若真全心信任娘娘,又怎麼會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反之,他心裡若已給娘娘定了罪,查與不查,又還有什麼分別?
急恐之下,她一時連話都抖不利索了:“那、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可不能任由王爺就這樣疑上了娘娘,給西苑那幾個賤人可乘之機,自此慢慢的就與娘娘生分了啊。”
睿郡王妃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忽然吩咐高嬤嬤:“立刻去把王善保兩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