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笑談。
可此人偏和她留著同樣的血,偏是她魏家的長子; 便是已經被貶為庶人,世人看他,也不會與魏家分開; 可以說,魏灝成功的給魏家添了最恥辱的一筆,往後多少年,都會是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魏熙低低一嘆,心中竟有些可憐這位惡事做盡,卻事事難成的可憐兄長。
“公主,先前派出去的侍衛回來覆命了。”
魏熙將視線從卷宗上挪開:“讓他進來吧。”
夷則點頭,轉身去喚人進來,侍衛進屋後跪地請安,面色卻不怎麼好。
魏熙神色微滯:“連她的屍身都沒尋到嗎?”
侍衛搖頭:“尋到了。”
他說著,猶豫片刻,補充道:“只有幾處殘肢。”
魏熙一時難以想象那般如花美眷竟落得如此下場,她頓了半晌,輕聲道:“可惜了。”
侍衛道:“恕臣直言,臣已審問了魏灝的侍衛,當時林玉娘像是主動求死。”
魏熙神色一動:“為何?”
侍衛搖頭:“他們也不知曉。”
魏熙抬頭看向從門外抬步邁進來的李霽:“李郎,你知曉嗎?”
李霽往魏熙身邊坐下:“知曉什麼?”
“林玉娘似是主動求死。”魏熙說著,視線劃過李霽的袖口,抬手摘掉上面掛著的一片枯葉:“我先前便奇怪,她那般聰穎之人,連魏灝都能毒殺,為什麼不會事先給自己安排好退路,甚至連我放在江陵的人也沒見她聯絡。”
李霽攏了攏袖子:“許是心願已了,沒了生趣吧。”
“我覺得她不是這樣的女子。”魏熙說著,眼中帶了些惋惜之色:“她來我這請命時,眼睛中帶著企盼,她的心願,應當是出人頭地才對。”
李霽拍了拍魏熙的手:“她已經死了,終究都是我們的猜測罷了。”
魏熙點頭,有些悶悶的,李霽見狀,將手伸進袖中,卻聽魏熙道:“她的事蹟,若是稍加潤色,怕是少不得後人傳頌。”
魏熙說著,輕聲嘆道:“只是這種傳頌,可比不上活著風光。”
李霽雖可惜林玉娘之死,但卻不能理解魏熙的哀嘆心思,明明她也不見得多喜歡林玉娘,魏熙的話,李霽接不了,她能感嘆,能惋惜,若是他附和一句,便是另一場官司了。
故而李霽不接魏熙的話,只將袖中的東西拿出來舉在魏熙面前,是一隻用柳枝編制的小貓,有些簡陋,但卻很是憨態可掬。
魏熙的注意力頓時便被吸引過去,她抬起指尖輕觸貓兒的耳朵:“你編的?”
李霽點頭:“第一次弄,粗糙了些。”
魏熙從李霽手中接過小貓,柳枝光滑,糾纏在一起有些涼意,魏熙揮手讓侍衛下去,隨後往前一歪,縮在李霽懷中:“我本想著在外面再待個一兩年,長安的人忘性大,你那時回去也容易些,可眼下,阿耶重病,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能不回去陪著阿澤。”
李霽擁住魏熙:“我知道,我會安排好的,你不必擔心。”
魏熙用手摳著小貓的耳朵,低低嗯了一聲。
李霽將下巴墊在魏熙頭上:“阿熙,等安頓下來,我們便成親吧。”
魏熙聞言靜了下來,一時沒有反應,李霽垂了眼睫,正欲低頭看她,卻聽她道:“什麼成親,是尚主。”
魏熙說罷,等了幾息,未聽到李霽應答,當即就從他懷中鑽出,擺出一副矜傲的神態看他:“怎麼,李郎不願?”
李霽捧住她的臉,面上笑意比春風更和暖:“願,能尚主,是我的福分。”
魏熙見狀,唇角也流露出一絲笑意,還未徹底展露,便又被她憋了回去:“那就謝恩吧。”
李霽俯身,在她繃著的嘴角上輕輕一觸:“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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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裡天黑的早,到了酉時,便可見日沉西山,煙霞瑰麗,正是倦鳥歸巢的時候,揚州城中一處華宅卻開始熱鬧起來了。
今日魏熙設宴,來的不止是參與此役的將軍,席間還有揚州各地大小官員作陪,她那個臨時居住的小宅子沒那麼大的地方,便將宴席設在了原揚州太守府中。
此宴要說熱鬧,也不盡然,蓋因人數不全,尚且無法開宴。
魏熙對身邊侍衛道:“去差人看看劍南節度使來了嗎?”
侍衛領命而去,魏熙一抬眼,卻見朝中來的金吾左將軍正若有所思的看著坐在她右側的李霽。
魏熙見狀,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