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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天氣漸寒,不說花草,連綠葉都少見,比起前段時日,雖依舊繁華,卻終究失了些熱鬧,不過謝珏的院中卻毫無此感,他院中多植松竹,四季常青,入內只覺一片清寂。
謝皠繞過在廊前啄竹葉的鶴,進屋對謝珏道:“阿耶,阿皎從宮裡出來了。”
謝珏嗯了一聲,權當應答。
謝皠又道:“陛下的病因也尋到了,是陛下身邊的內侍給陛下下毒,阿耶可要知會人逮了他?”
謝珏搖頭:“不必。”
謝皠一驚:“阿耶……”
“一驚一乍的。”謝珏說著,給謝皠添了一杯茶:“現在還沒到時候。”
謝皠道:“可陛下的身子耽誤不得,阿澤還小,若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
謝珏嘆道:“我怎麼就教出了你們這對沒腦子的兄妹,若不是宜安是個可靠的,將來我去了,眼睛都閉不了。”
謝皠蹙眉:“就不管這事了?”
“怎麼管,宮中都沒查出來,我們卻知道了,他心眼小著呢,就算好了,也不會放心。”謝珏說話間,廊外的鶴將脖子從窗中伸進來,謝珏抬手摸了摸它的頭:“你別忘了,上個月他還抬舉魏潼來著,不就是打著制衡的主意。”
謝珏說話間,那隻鶴得寸進尺的將頭往他袖中探去,謝珏抬手它推走:“見天修道還不忘給人添堵,就好似太子是我們逼著他立的一般。”
謝皠看著那隻毫無高潔氣度的鶴,道:“阿熙的信和近些天的流言蜚語阿耶也清楚了,若是陛下真有個三長兩短,不正好給了那些賊人可乘之機。”
謝珏垂眸整理被鶴弄亂的衣服,神色清淡:“我自有分寸,阿澤還小,能一勞永逸才不枉我操一回心。”
謝皠聞言不再多問,只道:“既然南邊不太平,可要將阿熙接回來,她年紀小不懂厲害,若是真有什麼不測,阿皎不得哭死。”
“不必擔心,阿熙是能經得住事的。”
“可她終究是個女兒家。”
“女兒家又怎麼了,她既不回來,便是心有成算,去接也無用。”謝珏說著,撇了撇嘴:“況且,她身邊有人護著。”
謝皠看著謝珏的表情,知情識趣的不再問,只將話題轉到謝宜安身上:“宜安走的時間也不短了,我估摸著他眼下應也辦完差了。”
謝珏問道:“想兒子了?”
謝皠搖頭:“是他阿孃。”
“那便讓她多想幾天吧。”謝珏道:“讓宜安在朔方等著,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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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天氣漸涼,又有爛事一頓,魏熙也沒心情去哪兒遊玩,如今悶得慌,便和李霽一同下棋。
李霽棋藝不俗,魏熙已經和他下了兩局,都沒有贏過,眼下第三局又見了敗跡,魏熙心中不歡喜,隨手就丟了棋子在棋盤上。
李霽捏了捏魏熙的臉頰:“惱羞成怒了?”
魏熙揮開他的手,偏頭不理他。
李霽看著賭氣看向窗外的魏熙,搖頭一笑,拾起魏熙丟在棋盤上的棋子,默不作聲的給它換了個地方,棋盤上局面頓時逆轉,隱可見轉敗為勝的跡象。
他收回手,讚道:“妙呀,阿熙方才一丟委實精妙,我竟想不出下一步該如何走了。”
魏熙仍舊不回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李霽無辜道:“我做了什麼?”
“悔棋!”魏熙說著,回頭看他:“你的君子之道呢?”
李霽從棋罐中拿了棋子放在棋盤上,一子落下,滿盤皆輸,他對魏熙道:“能讓公主快活,誰還想當君子。”
魏熙將棋子弄亂:“現在說的好聽,先前也不見你讓我。”
李霽握住魏熙的手:“不過是想讓你撒個嬌罷了,誰知你絲毫不服軟。”
“無聊。”魏熙氣嘟嘟看著李霽:“我現在想咬你。”
李霽將另一隻手遞到魏熙面前:“咬吧。”
魏熙看著近在眼前的白皙手掌,抬手推開:“誰稀罕。”
李霽拉過魏熙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一口:“我稀罕。”
魏熙抽回手:“我是說咬。”
李霽看著魏熙的柔荑:“我可捨不得。”
“我是說咬你。”魏熙說著,一揚下頜:“你既稀罕,便咬吧。”
李霽可做不出咬自己手的事情,偏生魏熙在那兒虎視眈眈,李霽不由暗罵自個方才糊塗,正想糊弄過去,卻見夷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