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誇的口都幹了,還看不到謝弦半個笑臉,禁不住有些洩氣:“聽說府上千金乃是難得的閨中淑媛,能否請出來讓老婆子見上一見。”等她回去,總要向苗家覆命的。
謝弦早就不耐煩這婆子的聒噪了,當下冷冷道:“她不在府裡,出門去了。”原本是一句託詞,她是直接被人從房裡請來前廳的,還沒來得及問謝羽行蹤,只當她去蔣府吃酒還未回來,哪知道話音才落,謝羽就同程卓回來了。
謝羽才進了前廳,見到謝弦神色不展,立刻便笑眯眯往她身邊偎了過去:“娘,我回來了。半道上碰上大哥,他送我回來的。”她也知道此刻最能讓謝弦開心的便是向她展示兄妹關係融洽。
謝弦道:“卓兒坐。”
媒婆的目光在程卓與謝羽面上掃過,立刻便誇道:“這位便是令千金了吧?老婆子做過多少家的媒,還真沒見過這麼般配的。”
謝羽傻呼呼看著這婆子滿嘴抹蜜的誇她,險些讓她以為婆子口中的那位“令千金”不是自己,她小聲問謝弦:“娘,這婆子……說的是誰啊?”
謝弦見她這副迷糊的蠢樣子,總算勾出了一絲笑意:“除了你還有誰?”
謝羽立刻以看“癔症病人”的目光掃了婆子一眼:“娘,我回房去換件衣服,你跟大哥先坐著吧。”
等到謝羽離開之後,那婆子還不住口的誇謝羽知書達禮,謝弦深知肚明,這婆子還當謝羽害羞迴避了,卻不知她家閨女腦子裡根本沒有“矜持”那根弦,她大約只是覺得陪著個犯癔症的婆子耗時間不值而已。
媒婆說得天花亂墜,最後再探聽謝弦的口風,她以“兄長尚未成婚,女兒年幼,不準備將她留在長安”為由拒絕了。
她去苗家回話,苗老太太還拉著她問了半日,聽得謝羽生的極好,但是謝弦不同意,便開口抱怨:“我們家還沒嫌棄她一個拋頭露面的女人不會教女兒,娶回家來還得費心教導,她倒先拒絕了我們家。”
謝弦在大魏是個另類,一方面有些女人覺得她是巾幗不讓鬚眉,但是更多的高門貴婦因為她太高不可攀,做的事情超出了她們的想象,總是臆測她婚姻不如意,臆測她因為不能全面掌握後院女人的女紅廚藝,管家理事的本領而拿她當做女人強出頭的悲劇例子,來教導自家閨中的女兒。
只因她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謝弦做到了,因此她們便要不停的去攻擊她的行為,恨不得將她從頭挑剔到腳。當年的程老夫人,謝弦的前婆婆如此,現在的苗老太太亦如此。
她問過了謝羽,便又問及謝弦,從髮飾到衣衫乃至身上的配飾都不放過,連她說過的話都仔細問過了,再三斟酌。
謝弦穿著簡單,她便抨擊:“她這是不會打扮,粗手粗腳上慣了戰場,跟男人們光著膀子打過仗的,若是會打扮還能攏不住夫婿和離啊?”
媒婆雖然瞧著這門親事似乎不太能成的樣子,但她久在市井間走動,其實市井婦人與高門貴婦不同,自小學著賺錢餬口,男女大防並無高門嚴密,反是市井婦人對謝弦更有好感,有心想要反駁:謝大將軍瞧容色也知生活舒適。不過瞧在苗家謝媒錢給的高,到底還是將這話嚥了下去,聽了苗老太太半日嘮叨才離開。
苗勝回來之後,聽說謝弦拒了媒婆的提親,便吩咐苗夫人:“再換個媒婆去說,下次不成繼續換,這門親事對阿遠將來可是一大助力。”
謝家母子不知道苗勝已經打定了主意要跟她家結親,媒婆走了之後,程卓便道:“聽得苗家風評不太好,且苗勝又是個心胸狹窄的人,與這樣人家結親,實不明智。”
“你不必擔心,我實沒想過要將阿羽留在長安,她那個性子實在不適合。”
程卓想起謝羽談起各地見聞眉飛色舞的樣子,亦笑:“母親說的有道理,阿羽性子活波,又好遊歷,留在長安恐怕沒辦法開心起來。”
母子倆在此事上達成一致,便丟開不提。謝弦還奇道:“阿羽跟阿智去蔣府吃酒,怎的阿智沒回來,你倒送了阿羽回來,難道你跟蔣府那位伯爺還有交情不成?”
程卓目光在謝弦面上打了個轉,苦笑道:“聽得老三過來胡鬧,惹母親生氣了?”
“他孩子氣,說的孩子話,我怎麼會在意。只是……這孩子有些鑽牛角尖了,也怪我當初丟下了他,讓他心裡有了疙瘩。”
此事程卓比程旭還要清楚:“母親當初本來就帶不走他,不說自來和離,就沒有孩子跟著母親走的,就算母親強硬要帶走他,也得祖母跟父親點頭才行。祖母是萬萬不肯的,況且她老人家……自來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