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卓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將程意交給程智院外的小廝,讓他送回去給殷氏,自己陪著謝羽回去,結果見到守門的小廝牽了胭脂赤兔馬過來,謝羽利落的翻身上馬,頓時笑開了:“爹把這馬送給你了?我當時得了這匹小馬駒的時候,還想著女孩兒怕是喜歡這個顏色,你嫂子又不喜歡騎馬,便送給了爹。”
謝羽見他對自己對待程智的態度一點也未曾計較,且提起了胭脂,對他頓生親近之感,得意一笑:“才不是爹爹送我的,而是二哥偷出來送我的。”
程卓大笑:“不怪你跟你二哥這般關係好。你若是去幽州,大哥多送你幾匹好馬。”
謝羽愛惜的摸了摸胭脂的鬃毛:“還是不要了,我有胭脂就夠了,要是有了別的馬,胭脂會被冷落,會傷心。”
程卓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想的,頓時啞然。兄妹倆上馬,走了幾步他才開口:“你倒是不貪心。這些年你跟娘過的好嗎?”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道:“沒有在長安城中長大,你有沒有覺得遺憾?”
“做程家的千金,關在房裡繡花嗎?”謝羽咯咯笑起來:“大哥你想什麼呢?這些年娘帶著我到處跑,去過很多地方,連楚國跟蜀國都去過,開了很多家店,見過漁人採珠,撒網捕魚;農人種田養蠶織布,春種秋收;蜀地的鹽井,楚國的織錦……很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她的笑容如暖陽一般,程卓也不禁被感染,不知不覺間笑了起來:“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很想跟著去看看。”
謝羽同情道:“這麼看大哥你還挺可憐的,只能守在幽州。二哥說要跟著我們去,他又好玩,肯定會玩的很開心。不過大哥你不必傷心,我會給你捎禮物的。”
程卓笑道:“那大哥可等著了,你可別騙我!”
謝羽瞪他:“我是這麼沒信譽的人嗎?”自己倒撐不住笑了:“等下次去北海,我就給嫂子尋一匣子粉色的珍珠做首飾,可以給意兒尋些大海螺來玩,大哥……你一個大男人玩什麼啊?馬匹兵器你比我內行……對了,我上次在蜀國還見到過一種矮腳馬,極適合馱運的,下次買兩匹來給大哥馱兵器行李,哈哈哈哈哈。”她在馬上笑的樂不可支。
程卓的坐騎神俊非常,而他本人也是儀表堂堂,要是出行之時身後再跟兩匹矮腳馬,光想想就可樂的不行。
“不怪娘說你淘氣!”程卓凝眉輕笑。
謝羽吐了下舌頭:“大哥你不會是……準備回去向娘告狀,說我罵了三哥吧?這樣就不厚道了啊!”
程卓大笑:“不會不會,大哥還要誇你一句,罵的好呢!”
謝弦也曾提起過謝羽自小頑劣非常,滿腦子古靈精怪的主意,但是自相見以來,其實與謝羽一直未曾熟悉親近起來。不過程卓從小在軍營里長大,最擅長的就是蟄伏與等待,對他來說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前十五年未曾相見過的兄妹,一上來就抱頭嗷嗷痛哭著相識,那才叫奇怪。
現在這樣就好,兄妹之間一步步熟悉融洽親近起來,最自然不過。
他原來還當小丫頭年紀小才淘氣,現在卻覺得,她簡直是個小人精,比起自詡為聰明人的程智,無論是眼界還是見識以及心胸,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她那番話不光是震住了程智,就連他也覺得擲地有聲!
謝羽抱拳求他:“大哥可千萬別跟娘告狀,娘本來就不開心,要是讓她知道我跑出去闖禍,還罵了三哥,她會更不開心的,要是覺得我胡鬧,生起氣來就不好了。”別的事情上可以胡鬧,但是以謝弦對程智寬容的態度,謝羽覺得還是不要暴露這件事情的好。
程卓失笑:“難得還有讓你怕的事情。”
兄妹倆猜測謝弦的心情,卻不知此刻謝弦正坐在謝府正廳,神色真的有些不太好。
謝羽前腳往程府去了,後腳苗家請的媒人就上了門。
那媒婆乃是京中出了名的官媒,又聽說苗勝是皇帝的心腹臣子,且苗家出手十分大方,便興興頭頭接了這樁親事,跑到謝家來提親。
謝弦回來也沒多久,沒想到竟然有媒婆上門。不過她想起兩個兒子的親事,到底還是出來迎客,下人奉茶上來,那婆子只東拉西扯的問起府上公子小姐,又誇苗勝之子年輕有為,儀表堂堂,父親仕途坦蕩,將來兒子有人扶持,也差不了。
媒婆夸人,總是以世俗的眼光,從身份家世誇到才貌,半句沒提苗明遠脾氣秉性志向,殊不知謝弦自己對出身不甚在意,對仕途前程更不熱衷,半點也沒覺得苗明遠是個好女婿的人選。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