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嬤嬤皺眉,心下躊躇的很。
沈柔凝斂了斂神色,將範嬤嬤那一抹心虛和慌亂記下了,看範嬤嬤神思恍惚,想了想,又開口問起了別的:“……我和榕哥今兒在明月樓遇見了明嘉郡主……聽說明月樓是今上賞賜給應親王的產業……嬤嬤不如同我說說皇上和應親王之間的往事?”
皇權惑人,皇室是最不講血脈親情的地方。而且應親王又是慶隆帝的親哥哥……兩兄弟感情居然這麼好,全無芥蒂的樣子?就算是感情好,難道不應該是講個長幼有序,當哥哥的坐了皇位麼?
沈柔凝很想知道這裡面的故事。
範嬤嬤便講述起來。
若說為什麼是身為弟弟的慶隆帝做了皇位,理由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應親王在許久之前出了意外摔斷了腿,而且自那之後留下了殘疾,腿腳不便,成了個瘸子。
腿腳不便了,自然也就與大位無緣了。又不是僅有一個皇子。
但應親王卻是個有能耐的。
他與今上韜光養晦幾年,而後全力輔佐今上,最後終於將今上推上了那個位置。也正因為應親王無法上位,又是親兄弟,又一起辦成了許多事,這才有瞭如今兄弟不疑,皇上待應親王一脈十分寬厚。
皇上也喜歡被人歌頌他與應親王之間的兄弟情深。所以,這些事情,人人都知道的。
“那應親王是怎麼受的傷?總不會真的是意外。”沈柔凝道。
範嬤嬤搖搖頭,不過卻道:“……老奴不過是內宅僕婦,哪裡知道這些詳情。若是姑娘想要知道,以後問問老太爺他們罷。”
“哦?”沈柔凝轉動雙目,問道:“可以問麼?外祖父不會因此不喜歡我嗎?我可是個姑娘家。”
範嬤嬤就笑起來,篤定地道:“姑娘只管問。”
“老太爺待後輩又嚴厲又寬容,並不認為姑娘家就該兩耳不聞窗外事。當年,太太在閨閣的時候,也時常與老太爺在書房交談的。基本上,太太問了,老爺就會認真地回答,從來沒有責怪過。”
書房交談,一般都是討論正經事兒,而不是內宅那裡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陳老太爺肯允許沈四太太進書房說話,看來果然是十分開明寬和的了。
沈柔凝心中大概有了數,又問了一些旁的瑣事,才謝過了範嬤嬤,放了她出去了。
範嬤嬤從沈柔凝的小書房出來,站在廊下,抬頭看了看天色,不禁抹了一把腦門上的虛汗,才再次抬腳,回到上房伺候沈四太太去了。
☆、068 陳府
陳府。
三月初春,正是春光初綻之時。
外書房的院子裡,一株碗口粗細的老桃樹滿樹帶粉,灼灼盛開了滿樹的桃花。只此一株,便將這個質樸的院落渲染了無限生機光華來,讓人情不自禁地駐足停留。
陳厚績走到這株桃樹前,也不禁停頓了腳步。
聽人說,這株桃樹,還是當年祖母大人懷上姑母的時候,同祖父一起種下的。有了兩個兒子,就盼望著有個女兒,美貌聰慧,灼灼其華。
只是,後來祖父祖母生的嫌隙……
而祖母離世之後,祖父待姑母萬分寵愛,只要他在家,哪怕是在處理公務,也要將姑母接到他跟前來看著……也就是說,姑母幾乎就是守著這株桃樹長大的。
陳厚績站在桃樹前,沉默片刻,才重新往前,到了書房門口,問門口童子道:“祖父可在裡面?”
“在的,二少爺稍等,小的就跟您通報。”那小童一轉身進了書房,不一會兒就又走了回來,道:“老太爺請您進去。”
陳厚績點頭,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著,邁步走了進去。
陳老太爺的書房很大,不禁有內外兩室,而且更裡面,那書架背後,還隔出了一處沒多點大的空間來,裡面放置了一張小卻精緻的床榻和一些精巧有趣的小玩意兒。那是當年姑母在書房玩累了,能夠休息小憩的地方。
即便是後來,姑母長大了。裡面的小床榻也一直留著,好方便姑母偶爾在書房找了書,就地兒讀起來,不必挪來挪去的。
府中誰不知道,當年的大姑娘,是老太爺的心尖子,眼珠子。
陳厚績進來的時候,陳老太爺正站在窗戶邊上,瞧著外面開的灼灼的桃花。他今日穿了一件青灰色的家常袍子,站在窗前。身姿挺拔。但頭髮卻已經染了風霜。聽到陳厚績進來,他也沒有轉頭,開口道:“厚績,外面的桃花來了沒有?”
“開了。只是沒有咱們這一株開的這樣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