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可是苗小柔已經聽到了,白老爺說……他說白睢是前朝哀帝之孫,是前太子之子,世子殿下?

不光她聽到了,這周圍戰戰兢兢看熱鬧的街坊都聽到了。為首的官員暗暗罵了一聲,索性傳令下去命整個永州城的百姓找出白睢,否則誰也別想安生。

苗小柔大口吸了口氣,終於緩過來重新整理了思緒——白睢並不在府中,苗府中也沒有?

那他會在哪裡?

她捂著胸口,那顆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終於沒繃住一屁股坐地上去了。她有點兒消化不了——從小玩兒到大的損友,是前朝皇室遺孤?他現在好不好,有沒有躲起來?被人發現了可怎麼辦?

她剛剛才和白三歲分別在街頭來著,突然發生的這一切跟一場噩夢似的。

白老爺的屍身橫在白府門口,那昨晚上還嚎了半夜,大罵白睢腦子進淤泥的老頭,他……怎麼就躺在血泊裡了呢?

林恆拍拍她的肩膀,想拉她起來,表情很有些複雜:“這……先起來吧,別自個兒嚇自個兒了,說不準他已經逃走了。”

其實,今日圍觀了這場可以載入史冊的大事的永州城百姓,大約是希望白睢逃走的吧。白老爺說得不錯,苛政猛於虎,暴政一年甚過一年,又接連兩年大旱,百姓早已吃不消。白睢逃了好,逃了若能站起來反了大夏,大家才有活路。

苗小柔坐在地上,額頭全是汗水,沒絲毫力氣起來。

“大人!衙門被人縱火了,火勢太大再不救火就燒到卷宗室了!兄弟們抓到一個縱火的,可惜被他咬舌自盡,十有八九是死士。”

那跑腿小兵剛說完,突然指向一個方向,兩眼驚恐:“大、大人!武庫!武庫也冒煙了!”

正在擦拭寶劍上的為首官員兩眼狠狠一瞪,方才的狂妄豪氣頓時被這個糟糕的訊息打散。他憤憤踹了地上的屍身一腳,下了命令:“嚴防各個城門,沒有手令一概不得出城,料他也跑不了——王三,帶著你的人馬撤去救火,其他人繼續給我搜!”

圍住苗府的那幫人得令,立即撤了個乾淨。

苗小柔生意場上什麼沒見過,可跟這種要人命的事比起來算什麼。她自認是膽子大的,這會兒卻是一步一踉蹌,噙著眼淚衝進府裡抱著她娘手都在抖。

金鳳與銀鳳哭成一團,抖得跟篩糠似的,早上費盡心思打扮的妝容花成貓臉。苗老爺則呆呆坐在長滿青苔的臺階上,嘴裡唸叨著“這怎麼可能呢……這不可能啊……”

林恆將人送到,放下果脯寬慰了幾句便離開了。一家人聚在堂屋,想提一提十幾年鄰居的事,又恐隔牆有耳便什麼多餘的話都不敢說,就那麼枯坐著……最後苗老爺獨獨嘆了句,好在沒把苗小柔嫁到白府去。

苗小柔倒是覺得,她還不如嫁過去跟著逃難呢,這提心吊膽的感覺像有一千根針在扎著她的頭皮。她是萬萬不想白睢出事的,雖然嚷著不嫁,但一起長大的這個人已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那麼白痴,可千萬別叫人抓到了。

這一夜,她沒能睡著,苗老爺也嘆了一夜的氣,苗夫人咳嗽不斷,金鳳銀鳳不再嘰嘰喳喳。這個家,分明沒有被波及,卻像被暴雨蹂|躪過的小樹苗,腰都直不起來了。

兩家感情是很好的,要怎麼才能接受這個變故啊。

次日一早她便去了大街上,見街上往來的百姓稀稀拉拉,個個小心翼翼走得飛快,倒是官兵在搜來搜去,動靜最大。因到處都找不到白睢,這群官兵惱得不知掀了多少攤子,路上滿地狼藉。

官署被一場大火燒了大半,武庫聽說也毀了些東西。據聞後來抓了好些個死士,都叫他們逮到機會自盡了,唯有一個被撬開了口,交代白睢已逃出城去。

抓人的官員將信將疑,分兵一半往四處尋人。

永州城三面環山,一面臨水,若是白睢真的出城躲到山裡去,便只能派遣大軍搜山了。至於水路,出事之後,一條船都沒駛出去過。

如此過了三天,官兵還是一無所獲,便就分兵搜山去了,留了些許人手看守城門,依舊許進不許出。

苗小柔一直感覺白睢沒走,她覺著這風裡都還有白三歲的味道,耳邊還能聽到他騎著馬走過來的聲音。

——

“大姑娘,今早碼頭來了一批糧,咱們幾時卸貨?”苗老爺在照顧夫人,凡事又得問大姑娘了。

“現在——等等!”苗小柔想了想,突然改了主意,兩眼中有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傍晚吧,這會兒太陽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