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吵她耳朵,一個趴在她腳邊捶腿,一個站在後背揉肩,殷勤得不得了。
苗小柔各自瞥了一眼,拿起書繼續看故事,這才發了慈悲丟給她倆一顆定心丸:“放心,你倆討債鬼的首飾錢一分不會少。”
金鳳扶了扶歪掉的金釵,笑歡了:“大姐天下第一厲害!”
銀鳳揉了揉摔疼的膝蓋,歡喜點頭:“對對對!”
這倆活寶是苗小柔的雙胞胎妹妹,生活主線就是買衣服買首飾跟小姐妹開茶會討論哪家胭脂水粉上臉賽仙女。沒錢打扮對於她倆來說是要命的事,“精緻”則是這倆的人生信條。
可惜苗老爺白手起家卻沒讀過幾年書,要是讀過,也不至於給愛美的她們取名金鳳銀鳳,土得跟灶灰裡扒出來的似的。
至於年歲稍長,更應該懂得“女為悅己者容”的苗小柔,倒是不在乎美與不美,一撮樹蔭,一本書,一碗酸梅湯就是美滋滋。
因為這天生講究實用的性子,又因為她爹膝下無子,最後因為她娘體弱多病無法操持家中事務,她爹早在幾年前就讓她插手管自家米行,掌管中饋。發展到現在,遇到棘手的事兒,竟然乾脆丟給她算了。
方才那位一連來了兩趟求買米的陳大人,就是因找不到她爹才跑來找她的。
說到賑災,誰沒點憐憫之心,可如今大夏朝亂成了骨頭上的爛肉,只等骨架一散就宣佈完蛋,天底下沒幾個官員是不貪的。
她今天答應低價賣糧給朝廷支援賑災,明天就能看到自家米在黑市上售賣,那幫沒良心的官員,想方設法賺黑錢的腦子比陀螺還轉得快。
“沒吃飯?用點勁兒。”
金鳳銀鳳兩顆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小臉累得紅紅的,下巴上各懸了半滴汗:“哦哦哦!”
想到這亂糟糟的世態,氣得人故事都看不下去了。苗小柔正看到赴京趕考的書生為了夜會富家小姐,翻牆被狗攆來著,呵,攆死他好了,考中了出來也是貪官一個。
她也不怕那陳大人報復,這種事並不是次次都拒絕,他們致遠米行睜隻眼閉隻眼,商對上官總得低個頭,可次數多了也是時候說個不了。
唉,壞人全叫她做了,她爹在外頭那叫一個混得開。
有人按摩太舒服了,苗小柔正有打算放下話本,閉目養會兒神,金鳳卻想起來什麼,倏地眼睛一亮,驚呼起來:“哎呀!我突然想起來,有事要跟大姐說來著——昨天我聽到咱爹孃在商量大姐的婚事。老爹今兒好像請了隔壁的白老爺喝酒,難不成看中隔壁白少爺當女婿了?”
苗小柔拿書的手一抖……
銀鳳跟著眼睛也亮了,居然兩手一拍一臉憧憬:“哇,那大姐嫁到隔壁,家裡的生意就方便照顧啦。”
苗小柔:“你們兩個,安靜不下來就給我滾。”
兩個丫頭立馬噤了聲。
她皺著眉頭望了眼東邊的高牆,搖頭嘆氣。心裡想,親爹就算再坑,也不至於坑到這份兒上……吧?
她所望的高牆背後就是白府,還真只是隔壁,連條小巷都沒的那種親密鄰居。
她腳下的宅子,原先屬於一個大戶人家,後來兄弟鬧分家,便用牆把一個家隔成兩個。再後來家分了,也敗落了,田產家業漸漸被兩兄弟賣掉。
那時候,苗老爺賺了人生幾桶金便將左邊宅子買下。又過了一年,做綢緞生意的白姓人家將隔壁也買下,眨眼間兩家已做了十幾年鄰居。
她苗小柔便這麼的跟隔壁的白少爺成了別人口中的青梅竹馬。可惜後半句“兩小無猜”並不存在,她素來不服規矩管,性子不似個姑娘家,白少爺也是個愛瘋玩的,打成鄰居之後他倆就開始隔三差五地互相傷害一回。
同年同月同日生,多有緣分。可要她嫁給那個光長個子不長腦子的白三歲?看到院子裡那個池塘了嗎,準備去那裡撈她屍吧。
“姑娘!姑娘!大姑娘!白家的少爺闖進來了!”院門外有看家婆子扯著喉嚨喊,“——白少爺,您不能進去,女子閨閣哪能隨便硬闖!”
這不剛說到這王八崽子麼,他就找上門了。這偷來的半日悠閒看來泡湯了,苗小柔嘆口氣,沒一點回屋裡躲一下的意思,一臉煩得要死的表情。
得了把,攔不住的。這白痴大晚上翻牆進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是向她討辦法逗別家小姑娘開心,就是跟她這個唯一聽眾講今天又領略到了什麼厲害的兵法,要麼就是單純趴她鞦韆上睡大覺。
這人腦子只有三歲,能懂什麼男女之別。
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