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慘白無光眼窩深陷,嘴角殘存一大片未及擦拭的血漬。
“姑姑——噗——” 未完的話被一口噴湧而出的鮮血打斷,那口血悉數噴在了阿寧胸前,同她原本雪白的衣裳映出紅與白最炫眼的比對。
阿寧皺了眉,執起他手把著他已然十分微弱的脈搏,另一手置於他胸前輕輕揉壓護他心脈,可過了一會兒,阿寧又鬆開了手,舒展了眉。
當她這樣做的時候,便是已經儘夠人事不留片點遺憾的時候。
“是時候了?” 蕭賀乾在她懷中輕笑,氣若游絲。
阿寧道:
“大抵是這般。”
這時,一道驚影忽從後院一角閃現,來人武功極高身輕如燕,在這漫天竹林中穿梭自如如入無人之地,阿寧很確信自己看見他了,正如她也很確信那人毫無疑問地看見了蕭賀乾這一模樣。
“他的人?” 蕭賀乾問
阿寧不知搖頭還是點頭:“也許是,也許不是。”
蕭賀乾頓了頓,氣息幾不可聞,他已然喪失了全身的氣力,可他卻突然輕微地掙扎了起來,嘴唇微動欲說些什麼,阿寧察覺出他的意圖便傾身靠近他,蕭賀乾抖著唇同她說了最後一句話。
阿寧面容始終平靜。
從嫩綠至枯黃,經由一場大風,風起葉落,總算歸了根。
永賢十五年七月初一,伯毅候蕭賀乾卒於其院中,享年五十有九。
阿寧遙望四周,呼喚一聲:
“元祿。”
一顆倉皇失措顫動著身子的小腦袋過了許久方抬了起來,他的神情驚恐,尤其在看見蕭賀乾被安置在地上的屍體後,阿寧卻比他要冷靜的多,期間他去了一趟蕭賀乾的屋子及書房,尋了些平日裡他最是喜愛的小玩意兒放在他身邊,最後被放在他身上的是一塊半手大的雨花石。
然後她回頭,無奈看了看已經嚇傻在一邊的元祿,一邊執起玉指,抵於唇間輕吟一聲:
“噓。”
清風微拂,九姑娘筆直坐在桌邊,手中輕握白瓷杯,卻在細細顫抖。
桌上放有一張被捏的皺巴巴的紙,適逢那風拂過來將其卷落至地上,又隨風飄散至門邊。
恰巧在這時門也被人大開了,來人便是婉柔,她將那張紙拾起,先是問了句:
“您今日身子可有不適?方才何嬸嬸說您早早便。。。。”
紙上碩大兩個字將她未完的話吞噬,她看了看九姑娘略顯失態的模樣,再一看落款處那方熟悉的印章,剎那間心思通透明白了過來。
此時卻無言,婉柔默不作聲地行至她身邊坐下,替她滿上一杯香茗。
九姑娘卻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