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不太把握的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山東地李二郎和朝廷的崇禎老倌也不是一條心?”
牛金星神色鄭重的點點頭,李孟對他和他兒子牛有大恩,不過牛金星一直是把這件事情隱藏的很好,但有這恩情在,他對李孟的印象未免也是極佳,這居心叵測,並不忠於朝廷,赫然是一大陰謀家的形象,還真是很難接受。
不過分析李孟對待闖軍的一系列態度就能發現,李孟一直是在坐視闖營,並且有意識的讓闖軍做大。
這些事情,也只有身在闖營的聰明人才有可能分析的出來,因為他們才有可能接觸這麼多地情況,而這些,對大明朝廷來說,基本上是隔絕的。
聽到牛金星的判斷,看見他的確認,李自成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是真的,本來身上的疲憊也都是一掃而空,取過邊上的氈帽戴起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帥帳中走來走去,即便是他這樣地城府,臉上也全是興奮地神色。
可在軍帳走了幾步,還是頹然的嘆了口氣,伸手摩挲著頭上地寬簷氈帽,沉聲說道:
“就是他和朝廷那些老倌不一條心,將來橫在咱們闖營面前,也是攔路虎啊,這個檻,早晚也要跨過去,可跨過去難啊!”
牛金星心中暗道“闖王志向遠大,所圖非小,也不知道自己在這闖營之中能走到那一步,傳說闖王的命數有天下份,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入閣拜相的福分”,心中亂想,但說話卻極有條理。
“牛某也只是猜測,遍數陝、晉、豫、京畿幾地。松山大敗之後。也就是剩下朱仙鎮這一帶的官軍,丁啟睿、左良玉率領的兵馬,不光是闖王您和羅將軍看不順眼,怕是那山東地李孟看著也不順眼。”
李自成重新坐下,鄭重地點點頭,牛金星又是繼續的說道:
“闖王您看他山東兵馬的佈置,歸德和徐州一帶都有重兵,但這開封府境內卻根本不管,這態度已經是顯見了。只要咱們闖軍不去碰開封城和河北那些小府,想必這李孟不會有什麼干涉,沒準闖軍滅掉左良玉那一干人,他李孟還要叫好呢!”
說的越來越興奮,李自成雙手輕輕一擊也是激動,口中說道:
“左良玉從五六年前就和我大軍為敵,幾次都要陷我於死地,這次也要要他好看……”
不過話說了一半,這昂然志氣又是散了,頹然的說道:
“打敗了他左良玉、丁啟睿。*****末了還是要面對他們山東的兵馬,這才是大麻煩,難道讓他們在背後撿便宜。”
“闖王。學生細細的看了這李孟起家還有各次的戰鬥,雖然沒有什麼顯赫天下的戰鬥,卻也未嘗一敗,從膠州販賣私鹽起家,一步步地做到了今日的鎮東將軍,這李孟雖然是有將才,但看著卻無大志,左良玉的兵馬還不如他,如今已經是幾十萬的大軍,好大的場面。可這李孟卻縮在山東,若不是闖營和他打了幾場,恐怕還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李自成漸漸的理解牛金星的意思,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聽著對方陳述,牛金星的聲音略有些提高,朗聲說道:
“闖王如今的局面正是蒸蒸日上。闖王的聲望也是如日中天。那李孟既然是縮在山東,依學生地淺見。不若就讓他李孟在那裡縮著。他的格局終究還是太小,估計著也就是想裂土封疆,做一個富貴諸侯。既然他無大志,那也就無大害,闖王先不理會這山東一地,自顧自的做下去,等有了天下之望,那時候以天下之力對一省之地,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到時候,從容招撫,就算分封給他一兩省,也是小可之事,也給咱們闖營增添一股助力。”
牛金星所陳述地,李自成聽在耳中,覺得頗為的可信,結合李孟近來的作為,倒真是說明這李孟是一個雖有野心,卻沒有什麼大格局的人物。
不過,眼下這種局面,與其是不尷不尬的在這邊耗著,還不如當作山東李孟不存在,大張旗鼓的做起來,李自成心中明白,自己手中的大軍,若是不動不戰,恐怕過來依附投靠的部眾就要慢慢散去。
既然是打定了主意,心中自然也就安定下來,李自成臉上緊繃的臉就鬆開了些,也是略有些笑意,但牛金星卻又是深深一揖,卻湊的更近了些,低聲地說道:
“闖王,而今咱們闖營,正是困龍出海,大展宏圖之時,李孟雖強,卻固步自封,老成暮氣,不是大患。聖人云:“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今日今時,那曹操手擁重兵,威福自用,又無大志,才是我們的大患。主公,您要做的,可是漢高祖,可不是漢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