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不屑的擺了下手,“只是要你家那位老僕,手藝上得用功些才是。”
“這倒無妨。”海瑞微微笑道,“若是大人不放心。下官便親自下廚便是。兩位大人能去下官家裡稍坐,也是海瑞的榮幸。下官在海南老家地時候,曾學過些廚藝。”
呃……剛才是海瑞請客。這回是海瑞下廚,蕭墨軒心裡笑了個顛來倒去。
都說海知縣並非常人,可這眼看著,也就是個普通人。由此看來,海瑞也不是一點人情味也沒。行事古板,也許……這便是他的道吧。其實和什麼“心學”,“理學”,也沒甚多大區別。只要不和他涉及到原則性問題,其他都無所謂。
而對海瑞來說,蕭墨軒倒也算個另類。聽了那個四斤肉,八斤米,也沒有絲毫不悅,作為一位朝廷的二品大員,已是極為難得。
“元川,我看我們大明朝官員的俸祿,也該是要變變了。”蕭墨軒等盛衍坐了回來,開口笑道,“嚴法止貪,高俸養廉,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員們,大多都是十年寒窗苦讀出來的。下了那麼許多功夫,到頭來還不如一個鄉紳,如何讓人心服。”
“這如何變法?”盛衍訕笑一聲,“朝廷上上下下,官員何止百萬。若是要加了,那衙門裡裡頭燒火的,走事兒的,是該加還是不該加?”
“銀子發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天下的米肉,以京師為最高,其次是九邊。只因這兩個地方的俸銀,發地是最多的。南京和東南沿海,若不是靠著江南魚米之鄉地名頭,只怕也不多讓京師和九邊。”
沒想到這貨平日裡看起來流裡流氣的,居然還有這般見識?蕭墨軒有些吃驚的看了盛衍一眼。盛衍說的不錯,銀子多,只是促進流通。而想要真正的改變這一切,需要的就不僅僅是黃金和白銀了,畢竟那些東西是不能吃,不能穿的。
“海瑞覺得,大人說的有理。”海瑞點了點頭,又沉默半晌,“可蕭大人說的,也是在理,人生一張口,不顧自個也得顧著家人。”
“哦。”蕭墨軒聽見海瑞也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來,倒是覺得很新鮮,“都說海知縣甘於清貧,竟也是盼著可以多些俸祿?”
“這……”海瑞微微一笑,“海瑞不敢越雷池一步不假,可若是正道上得到的俸祿,卻也可以改善下家人地生活。若是按照蕭大人所說,以嚴法止貪,高俸養廉,倒也未必會多花了朝廷的銀子。”
—
海瑞說這話的時候,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話裡地意思,座中的三人,誰都聽得明白。
這才是真實的海瑞,一個臭脾氣,認死理,卻又不失人情味和小家子氣地海瑞,蕭墨軒心裡暗暗嘆道。
不過也真像是開玩笑,海知縣真的親自下廚了,領著老僕鑽進了霧氣騰騰的廚房裡頭。海瑞的老母和夫人,在一邊打著下手。
:。|順便去河邊的漁船上邊弄了不少魚蝦來,其他的時令蔬菜,更是不需多說。
海瑞家裡,應該是許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來。家裡的兩個女主人,見蕭墨軒和盛衍進來了,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出來問候。直到蕭墨軒和盛衍上前,才怯怯的回了幾聲。
“兩位大人見諒,海瑞一家都是小地方出來的。”海瑞手裡拿著一把鍋鏟,有些憨憨的探出頭來笑道,“怕生。”
“你就是南京城裡來的大人嗎?”蕭墨軒身後,傳來一陣稚嫩的童聲。蕭墨軒回過身去,卻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不用多說,這一定是海瑞的女兒了。
適才蕭墨軒一行進門的時候,卻是沒有見著,也不知道剛才鑽去哪玩耍了,折騰的一身的灰土。
“不錯,我便是。”蕭墨軒的臉上,泛起一絲和藹的笑容。招了招手,想讓小女孩走近了些。一邊的蕭三,立刻搬過一張竹椅,讓蕭墨軒坐下。
“奶奶說,不讓我你隨便說話。”小女孩揹著手,不但沒走進過來,倒還退了一步。
“我……難道我會吃人不成?”蕭墨軒呵呵笑道。
“奶奶說,你是爹爹的上司,管著爹爹。”小女孩揚了揚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可我看你不像。”
“不許胡說。”正在折著蔬菜的海瑞老母,似是嚇了一跳,丟下手裡的菜葉,幾步走了過來,向著蕭墨軒陪著禮,“我這孫女兒,更是不懂得規矩。”
“老夫人,小孩子嘛。”蕭墨軒起身護住小女孩,“童心難得,莫讓那麼多規矩汙了孩子的心。”
看著眼前稚嫩的臉龐,蕭墨軒又不禁想到了蘇兒。自己也快做爹爹了,也不知道第一個會是男孩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