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到了半空中,對著隊伍打了一個手勢,“停。”
“蕭大人可是來看熱鬧的?”焦大信知道蕭墨軒對嚴世蕃恨之入骨,見他半路攔住囚車,以為是想要羞辱嚴世蕃一番,“前面那輛車上,押的便是那廝。”
蕭墨軒點了點頭,並沒有走上前去,而是閃到了路邊,讓過了一頂小轎。
“蕭大人這是?”焦大信頓時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那頂小轎上,坐的卻是什麼人?肯定不可能是蕭尚書,他老人家怎會又心情做這種事情,頂多只是陪坐在監斬臺邊看看熱鬧。
尚書夫人?似乎也不大像。
嚴世蕃的腦袋被卡在枷鎖裡,轉動不得,突然感覺囚車停下了,後面似乎還有人在說話,聲音聽起來並不陌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只是又沒法轉過腦袋去看。
“反正也是個死,管他是誰。”嚴世蕃狠狠的嚥了口酒氣,喉嚨裡“咕咚”的響了一聲。
一頂小轎,輕輕的走到了囚車前,停了下來。
嚴世蕃垂下眼皮,心裡只覺得一片空白。
“可是能解一下枷鎖?”一陣脆生生的聲音,在嚴世蕃耳邊響起,聲音雖然不大,可似乎卻震得嚴世蕃心裡一動。
“你……”目光所及,眼前站的,卻是自己那位養女。
“這……”焦大信聽說要解開枷鎖,頓時有些遲疑,轉頭看了看蕭墨軒,只見蕭墨軒微微的點了點頭。
“開枷。”焦大信又朝著一邊的衙役揮了下手。有蕭大人在這裡鎮著場子,便是徐階問起來,也得給幾分面子。
“你來做什麼?”嚴世蕃等解開枷鎖,便立刻低下頭去,不去看面前的人。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淙淙”的水聲,應該說是酒聲。
“上好的古井貢。”兩隻白晢的手,託著一隻細瓷碗,送到了嚴世蕃的面前,“你最愛喝的。”
順著瓷碗,向對面看去,一雙眼裡,已是滿噙淚水。
嚴世蕃的雙手,劇烈的顫抖起來。一縷花白的頭髮,順著臉頰披下。愁白,愁白,曾經還算黑亮的頭髮,已經是慘白一片。
接過碗,一飲而盡,“啪”的一聲,碎瓷片沿著街上的青石板滑出老遠。
“我也想鵠兒。”背過身,挽起袖角,在眼角上擦了一下。
“蕭大人,時候不早了。”焦大信看了看日頭,對蕭墨軒說道。
蕭墨軒依舊沒有說話,仍只是點了點頭。
“上枷,走。”焦大信衝著蕭墨軒一拱手,轉身正色喝道。
囚車,又一次動了起來,向著宣武門的方向駛去,再也沒有停頓。
“爹爹!”一直靜靜站著的依依,突然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跪下。
“姓蕭的小子,你要是敢對我女兒不好,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囚車上,傳來一陣歇斯理底的喊聲。
第三十九章 萌芽
世蕃上了斷頭臺,按理說,京城裡該是安靜下來了。的,隱隱間,每個人的心裡卻仍塌實不下來。
徐階躊躇滿志,放眼天下,已是鮮有對手。蕭家的勢力也很強,但蕭天馭的心思,似乎已經全在了兒子身上,而對於蕭墨軒本身,徐階不但並無敵意,倒是想好好栽培一把。
做首輔的日子,是很好,可再好也不能做一輩子。夏言,嚴嵩都沒落下個好下場,根本原因,便在於沒弄出個好的接班人來。徐階自認要比夏言和嚴嵩高明,又怎能放走這株根正苗紅的好苗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蕭墨軒還很年輕,年齡的巨大差距,看上去倒是讓兩人有了更多的利益共同點。
只是,自從高拱入閣以後,內閣裡面卻漸漸的不安分起來。
出乎蕭墨軒意料的是,自己並沒有看見預料中的徐階和高拱之爭,倒是同在內閣,又同在禮部的袁煒和高拱,也不知道哪輩子結了怨,總也是看不順眼。
其實蕭墨軒仔細想來,也能明白過來。歷史上高拱對徐階不服氣,是因為自己背靠著裕王爺,而徐階和裕王府又沒多少交情。
可眼下不一樣了,倒嚴的這一場,徐階早就和裕王搭上了關係,其中又牽著蕭家。換句話說,即使是嘉靖老人家有朝一日飛昇了,自個也未必會比徐階得勢。
雖然首輔的位子是挺讒人,可一時之間,也打不得主意。所以心緒一轉,便盯上了次輔。做到了次輔,離首輔的距離。也就那麼一小截了。雖然這個一小截距離很難逾越,可是萬一徐階老人家有個三長兩短,或者一高興來個告老還鄉,那自個不就是首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