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先進屋四下瞧了瞧,“屋裡沒人。”
楚晴這才進去,讓問秋伺候著換下裙子,因見牆角雕花銅架子上的銅盆裡還有半盆清水,索性又洗了把臉,重新梳過頭髮。
問秋與暮夏也各自就著楚晴洗過的水擦了把臉,把頭髮理了下。
屋外傳來丫鬟恭敬的呼喚聲,“楚姑娘可在?”
暮夏小跑著出去,就見是剛才帶她們往這邊來的丫鬟,手裡捧著妝粉,“楚姑娘適才多喝了幾盅,要小憩片刻,這會兒可歇過來了?這是從我們姑娘那邊拿過來的脂粉,楚姑娘將就著用。”
竟連藉口都替她想好了。
楚晴聞言,走出去問道:“你是二姑娘房裡的丫鬟?”
“是,”丫鬟微微福身,“楚姑娘叫我紅芋即可,綠靜居席面還沒散,適才又吩咐人起出兩壇酒,想必還得喝一陣子。楚姑娘再歇息片刻也成。”
是周琳房裡的丫鬟,卻幫著周成瑾算計周琳的客人。
楚晴最瞧不上這種叛主的人,當下冷笑道:“我還以為是伺候周大爺的丫鬟呢?”
紅芋臉上神情不變,仍是恭謹地笑著,“我是奴才,府裡的主子自然都得伺候著,可心裡,我卻只有大爺一個主子,不單是我,府裡這樣想法的估計不少,便是國公府,恐怕也有心在曹營身在漢的吧?”毫不掩飾她是周成瑾的人,而且連前朝典故都知道,想必也曾經讀過書。
顯然她說的沒錯,能不動聲色地引著楚晴往這邊來,非她自己之力就能做到,
楚晴想起時常替自己通風報信的翡翠,一時竟啞口無言。
回屋對著鏡子輕輕敷了點粉,瞧著臉色好多了,眼睛也不像先前那般腫,楚晴才帶著問秋與暮夏往綠靜居去。
紅芋仍在前頭引路,笑盈盈地跟楚晴介紹四周的景色,“挹翠齋先時是苗姨娘就是大爺生母的住處,已經空了十幾年,平常極少有人過來。屋子後頭種了片蒲公英,還有迎春花,遠遠看著很漂亮,伯爺卻不太喜歡,嫌棄都是草花不名貴。往西頭是秦姨娘住的偎香軒,再過去有道月洞門,過了月洞門還有片松林,就是大爺的住處。”
楚晴回身望去,看到那座最高的三層小樓,疑惑地問:“周大爺住在內院?”
紅芋笑道:“不算是內院,算是居中吧,因那邊之前是大長公主駙馬的書房,為了方便走動才開了那道月洞門。平常除了大爺之外,並沒有人出入。”
楚晴了然地點頭,所以周成瑾能帶著小廝到挹翠齋,而且還牽著狗。
不大工夫,幾人便回到綠靜居。
席面果然沒散,周琳面上已透出淡淡的粉色,謝家兩姐妹臉上也帶了紅,唯獨魏明珠看上去跟平常沒什麼差別,可是她見到楚晴就笑,“快來快來,讓你躲過這陣子,先自罰三杯才成。”
言行間活潑了許多,並不像平常那麼羞澀。
楚晴連忙告饒,“就先前那幾盅還差點走不動,要是再喝真就倒下起不來了。”
謝依芹輕輕笑道:“六姑娘太過自謙,畫畫不成,吃酒也不成,總有樣行的吧?”不管是真有幾分醉意還是假借酒力,想必這就是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楚晴坦坦蕩蕩地說:“我還真沒有拿得出手的技藝。”
“那為何數次拒絕我家堂哥,六姑娘還不知道吧,我堂哥已經是舉人了,明年春闈一定能高中三甲,多少姑娘盡著挑,到時候六姑娘反悔也沒用了。”謝依芹就是不明白,謝成林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學有才學,楚晴也就仗著是衛國公的孫女罷了,楚家人怎麼就看不上謝成林?
楚晴隱約聽出點話音來,吩咐旁邊的丫鬟給謝依芹倒了杯茶,“謝姑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說得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喝口茶解一解。”說罷,再不理會她,轉頭問楚晚,“怎麼就喝成這樣了?你沒事吧?”
楚晚隨了文氏有副好酒量,笑著道:“這點酒不算什麼,”朝魏明珠努努下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非得張羅著喝,周琳攔了幾次攔不住,我倒是不懼的,就謝家兩姐妹想來拔尖拔慣了,拼了命隨著喝。”
周琳也看出大家都有了幾分醉意,趕著讓丫鬟撤下杯碟,端了醒酒茶上來,又切了幾盤應時的果蔬擺在桌上。
這時節正是秋梨上市,楚晴掂著琺琅柄銀質叉子吃了兩塊梨,就起身告辭。
周琳還有客人在,不好脫身,只送到綠靜居門口,魏明珠因與周琳帶著親,便代為相送。
一路上魏明珠長吁短嘆,只羨慕楚晴有福氣,“要是能與六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