襖,倒是還剩下些,裁褙子定然不夠,勉強能做件比甲,二姐姐想要儘管拿了去。”邊說邊用兩根指頭掂著剩下的緞子在楚晚面前晃。
楚晚在姐妹中間心高氣傲慣了,向來只有她不要的東西給別人,怎可能要別人用剩下的?尤其楚晴聲音雖輕柔,目光卻閃動,且唇角帶一絲淺笑,看在楚晚眼中,就是明晃晃的輕蔑與輕視。
楚晚頓時紫漲了臉,一把打落楚晴的手,極快地拔出頭上的簪子,朝著繡花繃子划過去。簪子劃過緞面,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二姐姐!”楚晴驚叫,“二姐姐且住手,那是給祖母繡的夾襖。”
本來站在楚晴身邊阻攔她的喜鵲聞言臉色大變,趕緊伸手去抱楚晚的胳膊。
楚晚正在氣頭上,根本沒聽清楚晴的話,因見喜鵲也攔自己,更是動怒,“不管給誰的,我得不到,你們誰也別想得。”洩憤般連劃了好幾下。
明霞緞雖不如流光緞金貴,可也是上好的料子,又被繡花繃子撐得緊,被劃了這麼七八下,頓時斷了好幾根絲,緞面也起了毛,很顯然做襖面是不成了。
楚晚這才停了手,得意洋洋地將簪子插到髮間,轉過頭,驚訝地發現寧安院的翡翠不知何時過來了,就站在楚晴身後。
耳邊驀地閃現出適才聽到的話,“那是給祖母繡的夾襖。”
“你竟敢算計我!”楚晚很快反應過來,臉色一變,伸手朝楚晴面頰抓去。問秋見勢不好,慌忙衝過去擋在楚晴面前。
問秋比楚晴高大半個頭,楚晚鋒利的指甲蹭著她的脖子劃過,頓時出現一道兩寸多長的血印子,火辣辣地疼,卻是不敢作聲。
“二姐姐這是做什麼?”楚晴被毀了繡活,又見問秋吃痛,瑩白的小臉也漲得通紅,“我怎生算計了二姐姐?衣料是二姐姐強行要換的,現今又是二姐姐氣勢洶洶地來算賬,要不是問秋擋得急,我的臉怕也要毀在二姐姐手裡,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算計的?祖母一直教導我們要友愛,我向來也敬重幾位姐姐,便是吃了虧也不曾有過一絲不滿。誰知在二姐姐心目裡,我竟是個惡毒的要算計姐妹的人?卻原來姐妹間的情誼竟是連身衣裳都抵不過,既如此,那身衣料我不要了……春喜,你去大夫人那邊問問衣料送出去沒有,若是沒有就別送了,還給二姐姐就是。這匹真紫色的明霞緞我已經裁了,春笑把我那匹墨綠色的找出來賠給二姐姐。”
楚晚已知自己這一抓是過了分,又不願對楚晴低頭,冷著臉子道:“不用你爛好心。”袖子一甩,帶著喜鵲急匆匆地走了。
楚晴看了一圈沒看到春笑,便問:“春笑呢?”
問秋紅著眼圈,一手捂著脖子,低聲答道:“暮夏被碟子傷了手,春笑帶她去上藥了。”
“她也傷了?重不重?”楚晴關切地問。
問秋支支吾吾地答,“想來不算重……”
楚晴強忍住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下,抬手擦了淚,叮囑道:“你也下去一併上點藥,千萬別落下疤……幸得你動作快,否則……”想起來有些後怕,唇角翕動著,只是流淚,卻沒再開口。
問秋忙掏帕子,楚晴伸手攔了她,“你的傷要緊,快去吧。”
翡翠也在旁邊勸,“你先去上藥,姑娘這邊有我伺候著。”問清淨房位置,親自去端水絞帕子,半跪著伺候楚晴洗臉。
楚晴胡亂擦了兩把,勉強露出個笑來,對翡翠道:“本想請姐姐來商量繡什麼花樣,沒想到教姐姐看了笑話……這件襖子不成了,等我另尋了合適的料子再給祖母做。”垂著頭,黯然地將布料從繡花繃子上卸了下來。
很顯然是片前襟,還沒繡花,只領口處密密地繡了墨綠色的水草紋。紋理清楚細緻,一看就知道是下了工夫的。
翡翠不動聲色地將布料袖在袖袋裡,又苦心寬慰了幾句,等春笑回來,也就行禮告辭。
楚晴惦記著問秋的傷口也不強留,等翡翠離開就匆匆到了西廂房。
國公府姑娘們的住處都是一進的小院子,正屋三間帶兩耳,有的在院子裡蓋了廂房,有的則在正屋後面加了後罩房,各憑喜好。
楚晴喜歡敞亮,怕後罩房擋光,也不喜院子太過逼仄,因此只貼著西牆蓋了三間西廂房,一間是徐嬤嬤的住處,其餘兩間是丫鬟們的住處。
暮夏本就沒有傷,是問秋特意那般說的。而問秋的傷卻是實打實明晃晃的一道,雖然抹了藥,仍有血珠沁出來。
楚晴瞧了只覺得心驚,吩咐暮夏,“去請府醫過來。”
問秋怕惹麻煩,